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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燕云贴好了三条胶布,停手答道:“兄台若是肯讲,那我自然是乐于恭听。”随即他把傅西凉向旁拽了拽:“老兄,雪茄先放下吧,烟灰都落到我们头上来了。”
葛秀夫转身把雪茄撂到了窗台上,然后低头向下,闲闲的讲了起来。原来那一晚,李家的毓秀怀着满腔凄楚悲怆的情绪,携着一包生石灰和一把快刀,要把那条毒蛇一样满口喷射毒液的傅侦探杀了泄愤——他平日里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很爱弄点什么活物,躲起来将其剥皮剔骨或者大卸八块,所以胸中怒火一起,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一个“杀”字。
他到了侦探所,先是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说是自己在家受了大人的教训,特地来向傅侦探道歉,并想向傅侦探倾吐心内烦恼,让傅侦探帮一帮他这个可怜的少年。哪知道傅侦探是个坏透了肠子的,他演得那样情真意切,傅侦探却只是看着他冷笑,终于笑得他绷不住了那张假面,一怒之下投出了石灰包,然而他的石灰包刚刚出手,傅侦探已经跳窗户逃之夭夭,他自己则是先被人摁倒在地搜出快刀,后让巡捕用绳子捆着牵了走。
李毓秀气得死去活来,恨得磨牙霍霍,在巡捕房里一直坐到了后半夜,他三叔才过来交了保释金,将他领回了家里。到家之后,家中无一人安慰他,他兄弟毓华还冷飕飕的甩闲话,说他干什么什么不成,吃什么什么不剩,真是个废物。
凌晨时分,他忽然起床,摸到毓华床前,对着毓华连扎了不知道多少刀,因为恨毓华没有挨打,没有挨骂,没有蹲巡捕房,更恨毓华有家庭教师,考试能考甲等,面孔还白净,不长红疙瘩。
毓华惊醒,和他搏斗了一番,最后只剩下一口悠悠之气,被送去了医院抢救,如今还是生死未卜。而天色大亮之后,李宅门外又有贵客降临,正是来自龙虎山的天师到了。
李家众人不知道这位天师是否正宗,反正是李二爷花钱请的。天师进门之时,李家已经乱成一锅粥,大房和三房依然护着毓秀,都不同意报官,李二爷则是另有高论,认为毓秀这么小的孩子,先是装鬼,后是伤人,还一口咬定是他三叔指使的他,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丧心病狂,只怕是被什么妖物附了体。为了毓秀好,也为了李家全家族好,很有必要请天师来给毓秀驱一驱邪。
天师是坐卧铺列车到的天津,一路吃得既饱,睡得也足,堪称是精神焕发。听了李二爷的命令,天师摆开场面,立刻就用蘸了朱砂的大麻绳子把毓秀捆成一团吊起来了。
“据说已经吊了一夜,现在还吊着呢。”葛秀夫说道:“都说李二是故意的,要么驱邪,要么报官,李三当然不肯报官,只好眼看着李二祸害他儿子。”
傅燕云对李家的事情不是很有兴趣,倒是对葛秀夫的本事深感惊讶:“葛兄,你怎么对李家了解得如此清楚?难道李家有你的眼线?”
葛秀夫笑了一声:“我不认识李家的人,这都是听柳小姐说的。”
“哪个柳小姐?你的新女朋友?”
“现在还不是。”葛秀夫躲在墨镜之后,笑得嘴角弯弯:“还要再等等看,目前还难讲。”紧接着他回答了傅燕云的问题:“这位柳小姐,你也是认识的,就是那个曾经大闹令弟的小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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