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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动情处,楼镜看向余惊秋,声音在喉间枯竭。楼镜当真想起了余惊秋是如何护着她到了风来谷的,忆起余惊秋倒在花田里的一刹,楼镜自心底涌上来一阵寒意,不由得浑身一颤,脸色骤然惨白。
她直直地凝望着余惊秋,半晌,干涩的声音说道:“我怕……”
余惊秋避过了楼镜的目光,她是寅九的那段时候,就已经深深领教过楼镜的手段,她垂下眼眸,少顷,轻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罢了,那你今夜就歇在这。”即使领教过她的手段,也做不到决然将人赶出去。
余惊秋上了床,睡在里侧,面向着墙,背对着外面。
楼镜瞧了她一眼,走到桌边,吹熄了烛火,窸窸窣窣一阵轻响,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床虽不大,但余惊秋侧躺着,也就在中间留下了一道空隙。
楼镜平躺着,两眼望着屋顶,她并非是梦魇了,她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前几日余惊秋重伤昏迷,一直未醒,她心定不下来,脑子里乱着,没工夫去想别的事,夜里见她醒了,心定了下来,又和她把话敞开了说,心思不免活络起来。
她想起和寅九的种种,一想起浴池内的引诱,就燥得心里发痛,四肢百骸都绞紧了,想要把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摧残成齑粉才好。
她自幼有与余惊秋争胜的心,当初引诱寅九,也是以为自己为下棋人,若陷得太深,不管寅九动不动心,她都输了,可现在她不光自己心陷其中,寅九摇身一变,成了余惊秋,拍拍屁股走了人,临了站在楼梯旁只会说‘愿你好梦’,往日那些迹象,竟全成了师父的嘱托,自幼的习惯了,到头来多了烦恼丝,心湖起波澜的只有她一人。
她竟又输给了余惊秋,输得比任何一次都凄惨屈辱,再想起余惊秋隐瞒欺骗,她怒火中烧,感到万分难堪。
怒冲冲出了屋来,被清亮的夜风一吹,她又冷静了下来。
不管是余惊秋还是寅九,终究不过是多了一张面具,人还是那个人,她的直觉、她看人的目光不会有错,她不信余惊秋没有异心。
而她呢,她自己呢。
尝过河鲜,即使蒙着眼睛,被告知这是豆腐,她记住了,然而终究喜欢的也不是豆腐,是河鲜那鲜嫩醇厚的滋味。
楼镜在余惊秋这里丢的城池够多了,她不把余惊秋斗得丢盔卸甲,如何肯罢休。
年少就是个偏执桀骜,不服管束的性子,剑走偏锋,常年在飞花盟里浸染,那些世俗眼中的人伦纲常,现在反而成了她心里最不在意的了。
楼镜携着枕头气势汹汹来找余惊秋,躺在了一张床上,她依然睡不着,她感觉到余惊秋也还醒着,侧过头望着她消瘦的肩颈,长发遮住了大半,“余惊秋。”
她直呼其名,年少年长,不知干过多少次。
“夜深了,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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