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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知不觉过了数月有余,眨眼间,又入冬了。
这年的雪比往年小,又细又碎,白盐一般洒下来。白日里清闲,夜了,酒楼里反倒热闹些,楼镜出去倒了水,雪夜中,站在阴蓝天穹下,望着酒楼千百扇窗户泄出的暖黄光芒,徐徐呵出了一口白气,对于自己身在此处,忽地有些恍惚。
这般呆立着时,东二楼里走出几人,从飞桥往中楼去,当先那伟岸身形,她瞧见过千百遍,眸子一霎时亮起来,她几乎下意识无声的唤了一句,脚步不禁往前踏了两步,眼眶发热,但立即又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了,他已经离世了,心又微微落了落,后退了一步,可心中欢欣未减,收拾了情绪,忙要追上前去。
只是她到底不比从前,人谨慎了许多,只远远瞧见人进了哪间房,便退回自己房中,卸了妆容,找小厮拿了身男子衣裳,似从前一般,束了马尾。
房间。
两名带剑弟子,一左一右守在门前,楼镜径直走过去,许是动作太快,许是那两名弟子瞧见她太过惊讶,楼镜身形飘至门前,手抵在门上,一掌震断门闩,将门推开时,那两名弟子来不及阻拦,更忘了喝止。
楼镜推了门,直走进去。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时,已提剑站起了身,面色肃然,严阵以待。
楼镜叫道:“二叔。”
屋中原有两人,一是楼彦,一是俞秀,两人原是按剑敛眉,见到来人时,不由得松开,满脸讶然。
楼镜将楼彦错认成了楼玄之,只因楼彦竟一改往昔,不带折扇,而是提起了剑。
楼彦望着她时,眼中讶异,身子已快步往她走来,直走到她跟前停住,将她从上到下打量,“镜儿,你,当真是你!”
楼彦忍不住责备,“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儿去了,二叔险些以为……你啊!”
楼镜历经挫折,忽而遇上个至亲之人,胸中委屈抑郁,悉数翻涌上来,饶她性子沉冷许多,也不禁红了眼圈,扶住了楼彦胳膊,“二叔,你的伤……”
楼彦轻叹一声,“早已大好了,只是二叔怎么也没想到,一睁眼,宗内会有如此大的变故,大哥离世,却说你是凶手,将你落了狱,你逃下了山去,再不见踪影,后来连……唉。”
那两名弟子进来,看了眼楼镜,神情惶惑,又瞧向楼彦。楼彦向他二人示意,他二人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楼彦领着楼镜坐到桌旁。楼镜握住楼彦的手,抬头凝望高大的楼彦,一瞬不瞬,“二叔,那日在客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爹和沈仲吟交手时晕了过去,那时候也就只有你在,知晓事情经过。我再醒来,已经身在黑牢之中,他们说是我杀了我爹,你昏迷不醒,我有口难辩,连我爹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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