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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三笑神情嫌弃,“燕子楼做着杀人的买卖,嘴是最严的,赫连缺,千年的老狐狸。你遇着他怎么问,开门见山:沈仲吟在哪?还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以死相逼?你觉得你自己可能应付得了他,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楼镜总被说是能言快语,顶撞楼玄之时,不歇气的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往外蹦,如今遇着了詹三笑,也不知是不是龙窟里待了半年,没个人能说话,舌头笨了,还是这詹三笑能说会道,将她堵得死死的,还不了嘴,蔫了。

可知是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不过,你既然提了,正好,我也有件事与你说说。”

“什么?”

詹三笑抬了抬手示意,一位婢女躬身退了出去,片刻功夫,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身量纤长……

楼镜一时间分不出来那人是男是女。

若说是男人,难有男人这般风姿绰约,腰若细柳,描一双春黛,秋水含情;若说是女人,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一处凸起当是喉结无误,穿一袭牙白圆领袍,玉冠束发,男子装扮,前来往詹三笑一拜,唤道:“大小姐。”声若黄鹂,清亮婉转。

雌雄莫辨。

詹三笑向楼镜道:“你唤他花衫便好。”

花衫回头,向楼镜微笑,略略一施礼,温婉端庄,比楼镜还似个女人。楼镜向他点了点头。

楼镜不明白詹三笑的意图,目光又回到她身上,等待她的下文。詹三笑道:“从今日开始,你就不用再待在我身旁了,花衫会和你一道去许州杏花天,你便留在那里,听一位叫烟娘的管事差遣。”

“为什么又突然将我送走?”隔了半年之久,她终于能踏出这宅子,甚至到中原去,可第一想到的却是远离了这里,她要如何见赫连缺。

“为什么?”詹三笑微微挑眉,略带笑意,“嘴太笨,心太直,性太倔,眼力差,没见识。总结起来七个字,让你去长长脑子。好知道以后该怎么应付赫连缺。”

“……”楼镜竟不还嘴,而是微微垂下头,心中想到:不叫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已是十分好了,“我什么时候回来?”

“等烟娘觉得你合适了,什么放你回来,你便能回来。”詹三笑静静望着楼镜,对于她的这些贬损,楼镜神情平和,不仅未有反驳,而且顺然接受了她的命令,与传闻中那乖僻易怒的人哪里相同。倘若昔日在楼玄之面前,楼镜能似今日这般,父女俩也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吃了苦,受了难,终于晓得收敛性子了,可有些事是再不能回头了。

詹三笑想到此,联系了自身,目光怅惘,不免唏嘘。

“什么时候走?”

“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罢。”

詹三笑又道:“将手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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