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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玄之叫道:“镜儿,过来!”
楼镜立在原地,神情复杂,并不挪步。
天空乌云笼罩,天地阴暗,只能从云层交汇处窥见一缕天光,冷风渐起,将那正绿的阔叶也吹了下来。
楼镜问他,“爹,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阿娘的死因。”
楼玄之了解楼镜性子,已经能想到楼镜会问他这个问题,沉默良久,说道:“你还太小……”
沈仲吟道:“难道不是怕女儿知道,你这做父亲的颜面扫地!”
楼玄之猛地回头,目光如利剪,声似虎啸,“你闭嘴!”
沈仲吟低哼一声,“恼羞成怒。”
楼玄之厉声道:“沈仲吟,你只以为时过境迁,当年你所做之事,无人得知?”
沈仲吟冷笑:“我做了什么?”
楼玄之说道:“焦岚出宗时已有一月多身孕,护孟家逃难时候,向宗门求助,你三番四次从中作梗,让她无法与宗门取得联系,使得她和宗门误会渐深,若不是你从中搅和,她岂会带着镜儿在外流落多年,直至师尊亡故,才会回来,如此卑鄙无耻,竟也大言不惭,说你爱她!竟也有颜面,站在镜儿跟前,焦岚泉下有知,必然为结识你,而后悔不迭!”
沈仲吟骤然被他点到痛楚,盛怒之下,额角青筋抽动,双目赤红,“我若卑鄙,早已将她绑回飞花盟,今日哪来楼镜,只有沈镜!我若无耻,我就不会放她回干元宗,让她含恨自刎!”
沈仲吟反唇相讥,“楼玄之,你贪念宗主之位,顾惜自己名誉,外不敢得罪武林门派,内不敢忤逆师叔伯,你只敢辜负她,你护不住她,你妄为男人!”
楼镜问道:“爹,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爹,你若说不是,我便信你。”
楼玄之他不欲辩白,只因有再多理由,辜负了焦岚,确为事实。他双目一阖,眼角泪珠无声滑落,似一座石雕伫立在那,冰冷无言。
楼镜头一次见他爹哭,不知为什么,极度痛恨这一滴泪,她似乎明白了,那是他爹未出尽全力的悔恨。
楼玄之再次睁眼,怒目瞪着沈仲吟,“若不是你,她何至于此!若不是你!”
楼玄之恨极,痛极,连声音也嘶哑了:若不是你,她何至于为镜儿出身不受质疑,自刎以证清白!若不是你,镜儿何至于被人轻侮辱骂为野种!
这些他不敢说出来,怕楼镜为此负疚。
人言可畏。当初焦岚有了身孕而不自知,去了孟家,其后便开始在外流落,直到一人诞下楼镜,除了焦岚,沈仲吟和孟家那孩子,无人能证明楼镜身份。
但焦岚和沈仲吟的话无人相信,连宗门内师兄弟也不能相信,只因时间太过凑巧,只楼玄之信又如何,堵不住悠悠众口。
楼玄之唯一的遗憾,是排沙帮一事,他没能说出话来。他身后是恩师棺椁,手中是掌门佩剑解厄,他面对被众夫所指的焦岚,没能成为她的依仗,向众人说:“她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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