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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不为难她,转了话题:“儿子还在上学?在哪儿上呢?”
“上,”好不容易有个能回答的问题,妇女松了口气,小声说,“在加什么大,老远了。”
“怎么想到要把儿子送出国?”
孩子是母亲永恒的话题,妇女放松了警惕,也打开了话匣子:“从小学习不太好,说是留过学的回来好找工作。”
林安“哦”一声:“那您儿子现在还没参加工作?”
“没有,”妇女说,“估计还得过几年,听说国外读书不像国内……我也不懂,反正多读点书也行。”
林安:“那您呢,平时做什么?”
大概是林安问的问题太过简单,像个下基层走访询问居民家庭情况的社区主任,妇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掉坑里了,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就在家搞搞卫生做做饭什么的,我这把年纪,出门工作人家也不要,谁愿意花钱请一把老骨头啊。”
“倒也是,”林安向随行的同事使个眼色,示意他做好询问记录,继而又问妇女,“您儿子没工作,您也没工作,那您这大房子是怎么买的?”
闻言,妇女错愕地抬起头,甫一紧张,手上用了劲儿,把冻疮抠得脓血直流。
比起死不开口的邱宗傅,盘问这妇女简直一点挑战性没有。林安笑道:“其实我们这次来呢?就想问问您和邱宗傅还有联系没?以及您名下的财产和您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是谁给的?”
“我……”妇女倏地反应过来来者不善,但为时已晚,她开始焦躁,仿佛屁.股底下坐的不是柔软的沙发,而是一板钉子,嗫嚅好片刻才一板一眼地答道,“离婚时分了一套房产,地段还挺……挺好的,后来升了值,我儿子让我趁市场好卖掉,卖了……大笔钱,儿子又说钱存银行利息少,不如买房子,万一又升值了呢,我……我听他的,我和邱宗傅……儿子成年了他也不用再给抚养费了,好多年没联系了。”
“哦,您儿子还有点投资头脑啊,”林安说着,又拈起茶几上的铁核桃,“您说您好几年没跟邱宗傅联系了,又没找老伴,那这东西是谁的?”
妇女舔舔嘴唇,一张脸皱得能拧出水来:“我……我的。”
林安点点头,像是认可妇女的说法,嘴上却说:“刚才那些话是别人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不知被哪个字戳到了神经,妇女从喉间挤出一声呜咽,久久不肯再开口,这点倒和邱宗傅很像,坚信少说少错。
“行吧,您不想说没关系,”林安有点渴,奈何主人家没给他倒水,他也不好意思亲自去倒,只好接着说,“不过我想告诉您,如果您名下的财产是邱宗傅给您的,那您得小心了。您不知道您前夫干了什么事吧?我告诉您,他收留了走失儿童,您仔细想想,这钱是怎么来的。”
林安每说一句,妇女的脸色就白一分,有限的脑浆艰难地消化着林安的话,想通后堪称惊诧地盯着对方看,震动的瞳孔深处写满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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