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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漫不经心的笑让他眼眶发酸。
“我只是想到,”江淇文说,“有一种出殡时的仪仗之物,是白纸花连缀成串挂在木棍上,叫雪柳。”
柳生说:“那可真是巧了。”
柳生的表情,让他从前说过的话一句又一句对应着向江淇文袭来。
“我是生长在幽暗里的人,悲观、拧巴,妄自菲薄。”
“我太羡慕你们这样坦荡的人了。想被你们影响,所以想离你们这样的人近一点,再近一点,好像就能被打上同类的标签似的。”
“我讨厌承诺。我觉得它像我们来时的路灯,远远的,永远给你希望,却照不亮脚下。”
江淇文觉得,眼前这个人能笑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拥有这样经历的人生,如何叫他再有余力去相信虚幻的承诺?
何况自己也曾欺骗过他,很久……
当柳生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自己的性幻想对象性别、自己看他文的感受时,一遍又一遍得到错误答案时,该是什么心情?
被抛弃两次的人生,又一次坏掉了的心情。
“你不必为你的一时感性负责。”他甚至还站在江淇文的角度安慰江淇文,叫他分辨欲望与理性,给他巨缩头鱼虱的例子,苦口婆心地叫他不要被自己的大脑欺骗。
柳生说他羡慕自己坦荡,但江淇文此刻觉得,柳生可比他要坚强千百倍。
他像一个超人,跨过千山万水才走到自己面前,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来。
“你能分清那是欲望,或是急促而高概念化的判断?”柳生说,“我好像这样问过你。但我自己都没有答案,对不起。我总认为亲密关系的本质,就是一个人从另一个人那里获得些什么。很功利吧?我也觉得……我可能不具备爱一个人的能力。
“我是被你身上的光明所吸引?还是单纯的想要泄欲?”
柳生又滑到悲观的世界里了。
“你觉得,”江淇文问,“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太深奥,”柳生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今天其实算是我们约定的两周,我给你汇报我屠龙课程的日子。”江淇文踟蹰了一会儿,毅然道:“你想听吗?”
柳生被他决然的神色骇到,似乎有点恐惧,“我今天有点儿累了。”
不知为何,他今天似乎触碰到了自己灰暗的根。
他变得不敢看江淇文了。
“明天就是我们辩论会决赛了,”江淇文毫不气馁,“你会来吗?”
“明天……”柳生为难,“我可能会出学校办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我等你。”江淇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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