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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迎着风,干涩且疼,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回头了。
车子停靠在了六院的门口。
我下车,抬眸望了望那些一个个围着铁栅栏,如牢笼般的窗子,爬山虎顽强坚韧着顺着斑驳脱漆的外墙,蔓延而上,紧紧缠绕。
没想到,我曾心爱的姑娘,被锁在了这样的水泥建筑里,如被遗弃的旧铁盒子般,无人在意,无人知晓。
我缓缓推开有些锈迹的铁门,提步向乔的病房走去,颇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心知离她越近,便越感觉害怕。
害怕她,是真的忘了我。
房门开着。
几步之外,我一眼便认出了乔,即使她有些憔悴——瘦的嶙峋。
她倚靠在床头,朝着窗外那侧,出神地望着什么,晚秋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发上,有熠熠的光亮,掩去了她的些许虚弱之态。
12年来,我第一次再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她。
我以为我可以平静些,再平静些。
我打着腹稿,如何开场。
如果她说:“你好啊,子星。”
我就回:“乔,好久不见。”
可是当我叩了门,她回了头,却是疑惑着问我:“请问,你找谁?”
我有准备的,可又没做好准备。
那是一种,连轻轻呼吸一下,都强烈剧痛的牵扯感。
我单独与苏睿聊过,谈乔的一些具体表现,谈我该怎么做得更好,极致好的那种,谈她到底会不会恢复如常。
你知道的,这种情况下,医生永远不跟家属做任何保证,保证她一定会好。
我问苏睿,乔为什么会有幻象,既然我在她的幻象里,那为什么又会记不得我了?
关于乔,本性寡言的我,却总在追问为什么,变得喋喋不休。
苏睿说,怕是她对你的思念,早已积聚成疾,却被困在了没有出口的迷宫。
她不是忘记你,只是迷路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守着她,等着她,引着她,回到独属于她的那条路上。
我问,如果乔在迷途中走了很远很远,回不来了呢?
“那我猜,她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笑你好傻。”
又是一年7月——
乔的状态稳定了不少,我带着乔回了一趟南城的那套房子。
乔问我:“在哪?是买在U社区吗?”
南城,从来没有什么U社区,没有乌托邦。
我没有答话,牵着她,走向沙滩上那个标记了旧铁盒子的掩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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