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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好心,温十安反而又有些不高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抱怨说:“行了,哪就那么娇气了。”
顾澈这会只管笑了,边撺掇他起来喝药。
中药本就苦,晃动间浓烈的苦味就在空气里弥漫开,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却见温十安一把端起来,几口喝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顾澈的眉头反倒是蹙得更紧了,接过碗放到一边,扶着他的身子细声问:“苦吗?”
温十安没说话,隔了许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顾澈心头酸胀,扶着他的手越发仔细。旁人不知道,但他最了解不过,温十安怕苦得厉害,又极其喜甜,以前喝药时都要纠结许久。可从前怕苦怕疼的人,现在什么苦难都受了。
“再几日就要元旦了,我看街头都挂起了灯笼,倒有不少年味。这两年战事多,处处都没能过个安生年,难得有这好光景,你也该出去瞧瞧。”
温十安兴致乏乏,搂了搂外袍:“有什么好看的,光绪年间什么好光景没见过,那满城飘红,爆竹震天才叫年味呢,现在是比不得了。”
顾澈眼尖,知道他有些泛冷,便从床头取过一件厚的大镶边袖氅衣给他披上,“好歹时代也不同了,总有些新鲜的玩意。上海的新新舞台新传来了一部电影,正好要在年关放映,我们可以一同去看看。”
温十安垂着眼没有回复,顾澈估摸着他大约不想出去,趁机赶着说:“论热闹当然是比不过从前了,胜在新意么,那我到了时候来找你。”
他说话时带了点幼时惯用的娇态,笑起来也并不敛着,全然没有平时温润有礼的得当,温十安平白恍惚了下,他便已经自顾自安排好了一切。
温十安再想要拒绝,却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被他三退四阻地含糊了过去,人也很快就溜走了。
刍言报发行后,在北京范围内掀起了大面积的起义,学生和市民纷纷抗议总统新法专政,国会一面加紧了临时宪法的修订,一面与总统的军权施压进行抗衡,宪法修订一事竟然磕磕绊绊地进行到了年关。
得了时亦生的灵感,顾澈在报上写了一篇文章,提倡物理教学,以此来去除愚昧思想。文章一经发布,便在学生之前掀起了一阵风潮,连各大学校也开始注重理科,接连引进物理系人才。
不过他自己倒是不甚在意这些事,每日除了研究作文,就是为报社审稿。
胡昌兼顾着北京高师的学生,精力便少了些,报社就全靠他和夏田寿经营运转,忙归忙,倒也算是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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