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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仲齐的叙述之中,他又体会到萧廷深过去所经历过的险恶……
在寝殿里,他语气粗暴,上药的动作却很温柔;
在书房里,他几近疯狂,抱住他时却依然小心避开了他受伤的肩。
顾忱忽然觉得,如果早一点认识萧廷深就好了,这样在他孤独时他会陪他,在他无助时他会帮他,在他遇险时他可以救他,就像萧廷深如今为他所做的一样……
他无法不动容。
场中一时一片安静,安静得只有风的声音。顾忱就站在这骤然而起的风里,宽大袍袖猎猎飞舞,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里满是萧廷深的倒影。
片刻之后,他微微低下头去,掩藏住唇角的一丝笑意。似是有温然的欢喜落进心里,逐渐抽芽成长,最终绽开了温柔轻软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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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廷深吼完就后悔了,半是紧张半是无措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垂首一言不发的顾忱。从适才他吼完开始,顾忱就始终是这个姿势,脸低垂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从未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这般手足无措,一时间有些慌乱。他向顾忱靠近了一点儿,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肩颈,又看他没有反对,才慢慢将他抱在了怀中。
“……你……你说句话。”萧廷深低声说道,仿佛喃喃自语,“……是朕……是朕心急了。朕不该吼你,朕……”
“……你看着朕?”萧廷深抬手抚上他面颊,语气里竟然带上几分祈求,“你抬起眼睛看看朕?朕不想、朕不想你去和赫哲单独呆那么久……朕还以为、还以为你……刚刚是朕说错话了,是朕着急了,你如果生气就——”
顾忱忽地抬眼:“——就怎么样?”
萧廷深把他的手放在胸前,认真道:“你刺朕一剑。还不解气,刺两剑也行。”
“……臣不敢弑君。”
“你尽管刺,朕不怪你。”
说完萧廷深扬声道:“魏德全!把朕的佩剑拿来。”
顾忱把脸偏向一旁,这时才用余光注意到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所有的太监们竟然都默默退到了三丈之外,全部背对着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就跟不存在一样。他脸上顿时一热,心想自己平日明明很有分寸的,今日怎么就完全没注意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
太羞耻了。
他还在兀自懊悔,忽然觉得手里一凉,被萧廷深塞了把剑。他抬起眼,正对上萧廷深一双漆黑专注的眸子。
他一时又是想笑,一时又觉得心疼。于是提着剑抬起手,突然一用力,长剑直贯入地面,没至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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