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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姐还处在惊恐中,全身颤抖,说不出话,季苏缅给她递了一杯温水,见她手抖得太厉害,拿不住水杯,只能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小口小口喂给她。她手臂上有弯弯曲曲的疤痕,是旧伤,指甲周围渗出血,应该是刚才挣扎的时候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季苏缅心里的酸涩更浓重了,这双手是巧夺天工的手,她补过的制服还经常穿,她平时见面笑意盈盈的脸特别温柔,季苏缅有点想哭,抬头看见仲磊正在注视他,又憋了回去。

仲磊移开视线,问老方:“以你的经验,现在应该怎么办?”

老方思忖片刻,下定很大决心似的:“跑吧,今晚就走。”

廖姐怔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她哭喊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心里装了多少委屈,还有那么多眼泪。

“又要跑了……我来这儿两年了,我以前跑到哪里都不敢出门,不敢交朋友,不敢和人多说一句话,现在好不容易有几个能说话的人,我……舍不得……”

老方似乎是见过这些场面的,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我知道,但你家兄弟,显然不会罢休,你听我说,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先到别处躲一阵子,不能找认识的人,只能一切重新开始,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都无所谓,但杏园里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闹大了不知道能出什么事,懂么?”

说到孩子,廖姐抬头看了看小陈夫妻,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不能连累你们。”

仲磊一直倚在厨房门口没说话,他很信任老方,也信任他的解决方案:“这样,小陈带媳妇一起跟廖姐回去收拾东西,我去把车开过来,路上取现金,直接去火车站。”

季苏缅看着他拿上车钥匙,又从钱包里抽出那张极少使用的,曾经去会所帮他付过账的卡,装进了口袋。

谁都没和廖姐说再见,此等情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可能。

城市边缘的开发区,像是个精心包装好的、等待售卖的礼物,仿佛这些高楼里装着幸福。但谁也不知道它之前是怎样一片棚户区推倒重建起来的,从拆迁区搬出来的,都洋溢着从天而降的喜悦,但还有没被规划的,比如杏园一村,租住在这里的人什么都不必想,也与他们无关,大家都是在毫无察觉中,被时间推着向前走,这里没办法保留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不管是凌晨起床艰难睁开的眼,还是出门之前在脸上描绘的色彩,所有的一切都势必会离他们远去,什么都留不住。

季苏缅在仲磊出门之前跟他说注意安全,自己先睡觉了,但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想,如果杏园被拆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离开,怎样的借口才能继续跟着那个人。

仲磊回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把廖姐送上了火车,他没问去哪,只给她留了自己的手机号,说如果以后有困难了可以联系他,但心里也知道,对廖姐最好的方式是不要联系以前认识的人,才不会轻易被找到。

到家的时候他尽量放轻脚步,却还是听到楼上一句:“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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