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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苏缅苦笑:“她……住在你们医院神经外科。”
“啊?!”
“她这次没吃药,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了。”
季苏缅的母亲苏婉怡患有家族遗传性的精神疾病,她的哥哥和姐姐因为疾病英年早逝,她是家里唯一一个结婚生子的,但这种遗传病显然并不适合结婚生子,季苏缅有记忆以来,就时不时的经历母亲自杀未遂,住院治疗,康复出院,旧病复发的循环过程,父子二人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中,渐渐的,担忧成了习惯,像走在一条莫比乌斯环上,始终到不了终点,但这次,可能快要走到尽头了。
苏婉怡在丈夫被带走之后给季苏缅打了个电话,叮嘱他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回国,季苏缅没答应也没拒绝,他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待了三天没有出门,一直在设想,也一直在否定自己,他无端的觉得累,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听到母亲入院的消息,他打包了行李,能卖的卖掉,卖不掉的送出去或扔掉,剩下的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小包,甚至不如他出国那年的行李多。
再次站在赵芯瑜家的小院门口时,他心里才有些踏实,这几乎是他第二个家,从上小学开始几乎每天放学在这儿吃晚饭写作业等着父母来接。赵芯瑜的母亲林丽莹是他父亲的上司,工作都很忙,季苏缅也就时不时地住在楼上,他管赵元叫干爹,这么多年,干爹凭一己之力,带大了他们两个孩子。
初中毕业那年,赵家横生变故,林丽莹失踪了,据说是触犯了底线,仓皇出逃,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包括赵元和赵芯瑜,也是在那一年,季苏缅被送出了国,但他依旧和赵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给干爹送酒,给小瑜姐送化妆品,甚至比对自己父母还亲密。
赵元端了两碗老火汤给两个孩子:“小瑜先上楼吧,我和苏缅聊聊。”
季苏缅看着忧心忡忡的赵元,心下不忍:“干爹,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明天说也行啊,我又不着急走。”
赵元按着他的脑袋推了一把:“你小子,糊涂啊,不是说了不要回国么,你爸爸的事,八成是确定了的,你这时候回来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不上学了?”
季苏缅点头:“我知道,但我妈……我不能不管她。”
“你妈这样,说句不好听的,可能撑不了多久,你放弃了大好的学业,回来能干嘛呢?”
“干爹,总能有出路的,您还不知道么,我可能是我们家心智最成熟遇事最冷静的人了,大不了跟你混,在酒吧打工。”
“我不要你!你能干什么,啥都不会,长成这样人家都以为我雇佣童工!”赵元边说边推他上楼,“行了,滚去睡觉吧,明天一起去医院。”
赵家的小酒馆白天不营业,他们和上早班的赵芯瑜一起到了医院,苏婉怡经过抢救病情已经平稳,深度昏迷,从ICU出来一直住在普通病房,赵芯瑜和神经外科的管床医生聊了一阵,回来就说:“苏缅,情况不太乐观,能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苏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赵芯瑜拉住他:“回去睡一觉吧,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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