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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但这日夜里,却有一名男子穿过层层守卫,悠悠然地敲响了陋室的木门。
男子身着青衫,样貌约是四十岁上下,以一环金玉束了头发,一手背后捏着一柄纸扇,说是儒生不似儒生,称为侠客也不带剑,仅从外表判断其人的身份实在有些难度。
但这人虽然样貌普通,举手投足还有些不知礼数,但氏名放在诸国的贵族之中,却也是不逊色于诸国君主的名号之响。他正是宋国亡国的元凶之一,使得宋王与宋太子爆发内战的主谋,原宋国大夫,赵国客卿,现今魏王长子辅相——田不礼。
敲门声持续有好一会儿了,屋里面也没有动静,田不礼并不是什么谦和君子,随即一手推开门。
吱呀一声,屋门启开,田不礼还不待迈步,即是和屋中之人打了个照面。
隔着一道门槛,子绘川脸上覆着以一年以前的田昌意的外貌基础所制成的面皮,正冷冷地凝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子姑娘,许久不见了?!”田不礼全然没有对自己行为不好的认知,一见眼前人就是笑了起来,语气像是重游旧地,和老友重逢那般亲切。
子绘川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这门开在外,难保不好有心之人在旁窥伺,泄了机密,可她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与田不礼多说些什么:“……二十天之前……在曹县,我们见过面。”
“都二十天前的事了啊。”田不礼眯了下眼睛,神情并不算在意,倒只是常人随口一说,“时间过的可真快。”
有些呕哑嘲哳的男子声音传入子绘川的耳中,就像万只蚂蚁啃食起了子绘川的心。她不自然地打量着田不礼。一年过去了,身为亡国元凶,田不礼没有半点愧疚惊恐之心,那种事不关己的姿态还持续在他身上应验着,连带着子绘川不敢多看,生怕下一个呼吸,就要因为感到过分恶心,要呕吐了。
这人,也算是宋国人?他也配做宋国人?
浓郁的怒火集聚在子绘川的喉咙里几乎是要化成百般恶毒的字句投诸在田不礼身上。田不礼仿佛已是看穿了子绘川对他的厌恶,不用子绘川开腔,自己便先开始了自嘲:“哎,我总是不分时机场合做错事,也不知道这二十天是怎么过来的。到底是老了。”
“是么?”子绘川并没有和这人叙旧的想法,冷淡应了一声后便道,“说罢,深夜来此,是有什么紧要事么?有事便讲。”
“子姑娘还真是爽快人。”田不礼的眼底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其速度之快是要子绘川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我来此是要告诉子姑娘你,济西之战,第三场,咱们输了。”
“我的脚程要比骑快马的传令兵还要快上一些,但所料不错,这个消息,明天你就能知道详细的。”田不礼捏着纸扇的手在背后用了些力。
“输了?”闻此,子绘川的脸色便是一变,声音也大了许多,“有邺侯公孙方在,怎会那么轻易就输了?”
子绘川虽然不是魏国人,但是原先宋国与魏国因为边境的摩擦总有些间隙,因着宋公子戴昌意,子绘川于魏国将帅,多少是知道一些,某些特别出类拔萃的,耳濡目染之下,了解的也不比朝中某些大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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