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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紫纹路的羽织已经顺着座位滑落到地上, 露出腰间挎着的连鞘日轮刀, 手臂顺着重力搭下,露出一小截苍白的手腕,指尖也毫无力道地松松半蜷着,完全是一副毫无防备的熟睡模样。
面颊凹陷、脸带颓气的列车员抖着手,颤颤巍巍向垂下的这截手腕系上一圈麻绳, 随后将麻绳的另一端套在自己的手上, 握紧了怀里的尖锥,深吸一口气, 面带冷汗地闭上眼睛, 静静等待进入另一人的梦境。
麻绳用于联通睡着的人的精神梦境世界, 尖锥是能够被带入梦境中的武器,只要找到梦境的边界, 便可以轻而易举撕开梦境主人的精神防线,从而到达潜意识的领域。
而在那之后, 只要破坏掉所谓的“核”, 就可以彻底使其丧失意志——这是显而易见的“作恶”, 列车员对此很清楚,但他仍旧选择这么做。
因为别无他法,只有这么做了,他才有机会从眼眸中镌刻“下壹”的恐怖鬼物那里,去获得属于自己的“美梦”。
……
还是觉得不对劲。
狯岳站在桃山背光侧的河边,略微前倾上半身,低头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
没有变化的脸,熟悉的勾玉,冷漠的表情,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短打和服,因为领口松垮,所以裸露着一片胸膛。
这本应是格外熟悉的自己的模样,但狯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他还在穿这种黑色和服吗?模糊中他似乎应当披一件色泽稍微鲜艳点的外套,紫色或者青色。
不过说起来,他似乎从来没穿过那种颜色的衣服吧?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
狯岳陷入了沉思,他很迅速就发现了当前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很多违和之处,不仅仅是觉得身边缺了点什么吵闹的东西,对于桑岛老师认为他是“鸣柱唯一的继任者”这点也感到疑惑,现在连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都有些陌生,不对劲的地方越来越多,就像他的记忆硬生生被挖走了一大块,留下看起来虚假的美好,实际却是一地狼藉。
分明被称赞了“学会一之型”,但当他想要用出来的时候,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与老师一同食饭会莫名其妙摆出三副碗筷,就连普普通通修行时,也会不自觉回过头下意识骂出一句“废物”,但实际身后却是空荡荡,根本不存在任何人。
而且,胎记也没有了。
狯岳皱着眉拉开自己的领口,目光在干干净净的肋下停留了几秒钟,随后略带凝重地移开,陷入了沉思。
——这又是一处古怪的地方,他分明记得自己没有任何胎记,但潜意识中又觉得肋下会有一块图案,即便搜刮了整个大脑,也没有发现与其有关的记忆,就像是莫名其妙的“外套”,以及总觉得对他很重要的那个“废物”一样。
这些东西,真的就不存在吗?
……
桃果香气旺盛的桃林中,手中紧攥了一把尖锥的列车员躲在树后,额头冒着冷汗,一点一点争取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远离这块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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