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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旧伤复发,要在扬州再养一些时日方才能回去上京复命。再者,沈治若当真做了有违礼法,损害大胤利益之事,我作为朝廷命官,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的面色的确是不大好。

容舒与他对望须臾,终是颔首道:多谢大人。

顾长晋曾为许多陷入绝境而走投无路的百姓翻过案,容舒从不怀疑他的能力,她不会为了避嫌便拒绝他的帮助。

从张妈妈嘴里套出的话足以证明沈治并不清白,前世沈家通敌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至于侯府在这案子里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只能从沈治这里下手查探。

沈治此人戒心重,若当真与承安侯府里的人一同密谋通敌叛国之事,他手里定会留下些侯府的罪证,免得日后侯府过河拆桥。

顾长晋见这姑娘垂着眼思忖,一双柳眉越皱越紧,便道:自从转做盐商后,沈治时常去山东府提盐,每次去都会绕道青州。新近十年,他倒是不再去山东府,而是改道福建,偶尔会去辽东。

青州、福建、辽东、上京。

容舒总觉得这几个地名隐隐窜成了一条线索,可她一时半会抓不住,总有种就差临门一步就能抓住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

越想越觉头疼,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下意识撑住头,目露痛色。

容舒。不要逼自己去想,有些线索越想越容易钻牛角尖。顾长晋双手轻轻抵在她脸颊两侧,抬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先放几日,几日后再回来看,说不得会有茅塞顿开之感。

他身上总有一种叫人信他的力量。

尤其是,当他郑重与你说话时,那声音里的沉着会令人莫名心安。好似再大再难的事,只要有他在,都会否极泰来的。

容舒望着他乌沉的眸子,心间那火烧般的焦灼仿佛被春雨淋过一般,彻底哑了火。

良久,她笑了下。

好,我先将身子养好,总归身子不快些好,就算想到线索了,也没得精力去处理。

小姑娘的声嗓又恢复了一贯的温雅,只她那苍白的面色实在是太刺目了,方才不该同她提起沈治之事的,顾长晋有些自责。

再睡会罢,天还未亮,我就在这屋子里守着你,你安心睡。顾长晋说着便要起身,将幔帐从铜钩里取下,殊料袖摆被人轻轻攥住。

有一事要劳烦大人一下。那姑娘道。

顾长晋瞥了瞥她细白的软玉似的指,应了声:何事?容姑娘但说无妨。

我想要沐浴。

容舒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她这套衣裳还是今日穿的那件,上头沾满了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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