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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欣慰可能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周文律的懂事让他还是放心不少。

直到学校老师打电话来跟他说,他孩子可能在学校早恋了。

那是周文律第二次在学校见到父亲。

第一次是父亲借了辆车将他送进长礼,他转身的时候,还能看到父亲呆呆地看着长礼校门口的烫金大字发呆,眼里尽是羡慕。

第二次是父亲被喊了家长,他和父亲站在办公室里,对方弯腰低头朝老师道歉。

父亲很少吸烟,因为烟不便宜,而家里为了修房子还欠了一屁股债,父亲拮据得不像在过日子,只有他月末回家的时候,才会去集市上买一些肉回来给他吃。

那天父亲给他请了假,一言不发地带他回了江川。

回到家后关上门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问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学习,搞这些有的没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钱来的容易?供你读书你给我去谈恋爱?”

“你是不是觉得爸爸还不够辛苦?你是不是要走我的老路?”

周父恨铁不成钢:“你给我去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那天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长。

周文律跪在自己家客厅里,正对着的是刚修葺好的祠堂,母亲的照片还挂在客厅墙上。

也不是没有叛逆的心思,但那一瞬间升起来的情绪,在看父亲黝黑的脸、斑驳不堪的手皮时又被消磨下去。

可能有时候穷就是一种病吧。

周文律跪在那里,心里无比沉静。

因为没有文凭,父亲只能干干苦力,虽然好几百一天,但没有保险,如果工地上受了伤,老板好点赔点钱,老板不好什么也没有。

因为家里只有他的缘故也不能外出打工,只能在周边附近找找活,有时候是去厂里当当保安,有时候是去工地上搬搬砖头。

而周文律童年里的大部分寒暑假,都是在工地上度过的。

小时候不放心放他一个人在家,便把他带到工地上的帐篷里,夏天热得出奇的时候,他就蹲在帐篷里写作业,如果作业写完了,还能出来帮帮忙递递工具。

在向阳读书的时候,大家都一样,便不觉得有什么。

到了长礼才发现,人家的寒暑假,不是在补课,就是在各种玩乐中度过。

因此他发奋学习,但他擦着边分数线进的长礼,只分到了稍后的班级,分配到的宿舍是八人间,因为晚上想多学点时间,便买了个小电筒躲在被窝学习,但好像却又因为这个招了人恨。

原来不是所有学生都是以分数线考进来的,能进长礼的除去特长生,还能有另外一种学生,那便是择校生,一大笔择校费,也能安安稳稳地进入这里学习。

爱学习的周文律成了一部分人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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