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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眼前站着宫人,恐怕已是被唬得心中一寒,双腿打颤了。

然而,来的可是只凶悍的玩意,除了诸萦,它们还没有怕过谁!

一只呆滞的纸鹤,驮着小纸人明目张胆的在桓珩的案几上停落。小纸人骑在肥胖呆滞的纸鹤身上,气势嚣张,一点也不被桓珩方才带着杀意的眼神震慑,反而叉着扁扁的小纸手在腰上,因为落在案几上,只能扭着脖子,使劲往上和桓珩对视。

小纸人一个旋转跳跃,从纸鹤的身上跳下,灵活的像个功夫纸人,然后气定神闲的继续叉腰,用没有五官的小脑袋做出了睥睨的气势,像极了一个奉皇命出行,小人得志,势必要折腾折腾底下人,逞一逞威风的坏纸人。

桓珩看清是诸萦的小纸人之后,神情一下子缓和了下来,素来清俊冷淡的人,竟也笑了笑。

他并没有如卫王他们一般,看到宛若活人的小纸人就被吓得不清,而是颇觉有趣,又或者,是因为小纸人为诸萦所有,故而哪怕小纸人不是这般跋扈可爱的模样,他也会生出两分喜爱。

他难得的语调柔和,说罢,可是诸萦神女寻我?

提及诸萦,他的神情就不自觉添了些愉悦。

小纸人抬起它尊贵的小脑袋点了点,涉及到诸萦的时候,它总是分外勤恳,尽管小手还叉在腰上,但是嘴巴已经开始诚实的叽叽、喳喳,叽叽!了起来。

奈何桓珩不是诸萦,尽管小纸人的语调抑扬顿挫,可是寻常人应该没谁能听得懂。

桓珩执着竹简的手放下,语气中有些无奈,你可会写字?

小纸人啪叽点头,但是在看到悬挂的硕大毛笔时,又犯了难,毛笔比小纸人都要大只。如今它只是一只势单力薄的小纸人,没有其他小纸人在,想要搬动毛笔,可真是为难纸。

这回小纸人来回的一来一望,桓珩倒是看懂了。正当他准备吩咐殿外侍候的宫人,让他们拿只小些的毛笔时,就见小纸人扑哧一声,踩到了研出来的墨汁上,然后又从砚台上跳下来,走在案几上,将他的案和上面摆放的竹简都弄得狼藉一片,不过好在他总算知道诸萦让小纸人前来时想传达什么。

汛至,堤决。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桓珩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在卫王的默许,或者说是无可奈何的退让之下,已经开始接手卫国的政务。他自然知道这短短四个字的分量,几乎是在望见的一瞬,他就想清了其中的关窍。

桓珩想起此前汾城呈上来的,今次夏汛无碍,风平浪静的奏章,只觉可笑。

几乎在转瞬之间,桓珩的心里就有了成算,但是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记着小纸人的身上还满是墨渍。你既然不怕墨,应当也不惧水,可否要清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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