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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母亲骂几句不费什么, 顾景星从娘亲的话音里听出了弟弟们的顽劣, 抬起了眼睛。
悬弓与云汉怎么了?母亲不是说他二人志在读书, 也读的很好么?
你甭管你弟弟!白清梧直恨不得将茶点砸过去,好在残存的理智拽住了她, 只旋了身子往门前去, 临走前又顿住了脚步, 恨恨道, 开了春你就走, 为娘看着碍眼!都说见过了明月繁星, 就再也瞧不上俗世里的花花草草, 你往后讨谁做媳妇,为娘都会很遗憾。你还是孤独终老吧!
母亲到底还是气走了,就如九年前的宫门之下一般。只是此时的他已不是当年的稚气少年,说话尚留有余地,如今只有将所有的可能斩断,才能让母亲彻底放下执念。
她的执念是什么呢?
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孩子,待人至真至纯,像是养在玻璃房子里的山茶花,从未受过风雨的侵袭,这样美好的女孩子既钟情自己的孩子,那便要好好地珍藏公主的心意才是。
还有一宗,尚了公主定了心,也许她的孩子便不会惦记着往北境去,画凌烟再光宗耀祖,那也是死后的荣耀。
世代英风的靖国公府,也该有放下长/枪,每食甘寝的时候了。
也是无言的一夜,到了第二日卯时一刻,他按例往宫中步军司点卯即便他调配至北城戍守,也还是要每日一巡宫。
从步军司出来,天宇黯淡,飘起了濛濛的雨丝,他领兵路过御河时,几声小鸭嘎嘎的声音在雨中格外的清晰,顾景星顿住了脚步,身后都虞侯盛玢不解其意,只小心一问。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雨丝渐渐绵密,顾景星的眼睫凝了些许的水意,转眼往御河看去时,长而浓密的黑睫微颤,旋出了冷意。
小鸭经不起雨淋,叫饲弄它们的内官来,把它们带回。
盛玢的小心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一抬手,吩咐了下属一句,这便百感交集地望了望河里游在一块的绿头小鸭。
真瞧不出来,步帅竟是个对绿头小鸭都这般温柔的人啊。
正感慨时,饲弄小鸭的内官匆匆而来,只拱手连连告罪:非是咱们不顾惜公主的小鸭,只是这雨来的突然,咱们便先往养鸭院里拿网去了。
顾景星倒未有半分回应,只提脚往前,那身姿动作甚为利落,袍角在雨丝里,划出起伏不定的弧线。
盛玢连忙跟上去,心中不免嘀咕:原来这是公主养的小鸭,怪道顾步帅如此温柔。
步军司的护卫一路巡视过去,到了凤姿宫后的小花园,顾景星的脚步不免加快了许多,盛玢觑着他的神情,又是小心翼翼一句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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