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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妇的娘家与婆家都在边境上的村庄,男人们一成年便都会去从军,民妇的父兄、相公,都死在了战场上。民妇在那里度日艰难,才来到这里。

杜英娘说着战死沙场的事,像是在说天气晴暖,乘月不禁扭头问顾景星,是强征?

顾景星在静夜里摇了摇头,杜英娘却连连摆手,解释道:莽古哈人凶残的很,攻下一座城池便会屠城,所以我们边境村庄的男人们,都会主动从军

为了保护粮食、女人和孩子,他们会主动去抗击敌人的入侵,即便明知道会战死疆场,却也义无反顾。

乘月只觉心里很难受,默默地将手里的半只羊腿啃完了,忽听得那门板上正熟睡的奶娃儿哭闹了起来,许是做了噩梦,杜英娘擦了擦手去哄,乘月便站起身,跑到了顾景星的身边,仰着头瞪着一双大眼睛,把两只手平平地递在他的眼前。

顾景星垂睫看,公主的眼神楚楚,两只雪白的小手上有些羊腿的油渍,光光亮亮的。

他接过公主的手,另一只手取出棉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她的手心,乘月却古里古怪地晃了晃手,踮起脚悄悄同他说,给我点儿银子。

顾景星恍然,他往远处随行的护卫轻扬手,立时便有两个护卫小跑而来,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

乘月悄悄接过银子,又在杜英娘的毡帐前坐了一会,最后悄悄地把银子塞进了奶娃的襁褓里,接着才同她道别。

出了那间毡帐,乘月连骑小马的心情都没有了。

对于深居宫城里的公主来说,倘或不是在杜英娘的毡帐外谈了一回天,恐怕她只能在《兵车行》里窥见一二人世间的疾苦。

她在月亮下慢慢走,心情低落的无以复加,顾景星似是察觉到了她难得的沉默,只陪着她慢慢行,良久才听见公主在一旁轻轻地说:元善的爹爹开春去了边境,到现在一封家信都没有,她也正烦心呢。

这般看来,好像她身边最喜欢的人,亲人都在边境为国征战,而她却是大梁的公主。到底还是生出几分歉疚之情,她闹不清楚自己的低落情绪源自哪儿,只是闷闷不乐。

顾景星陪着她慢慢走,一直走回了毡帐,苏元善在门前迎她,乘月一眼就望见了她红红的眼睛,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搂住了元善的手臂,往毡帐里去了。

顾景星在门前伫立一时,都虞候盛玢领着护卫赶来,拱手向他禀报:西南方不知道哪里来了野狼,属下已命神机营前去驱赶。

草原的野狼常常成群结队的来,它们凶残阴狠,把目标对准牧民们的牛羊,一口便能将牛羊的喉咙咬断,更有甚者,还会主动攻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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