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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与灌木丛围成一个数平米的空间,里面有一张石凳,石凳对面有一块无字碑,碑面风霜斑驳,昆虫偶尔在上面逗留,发出唧唧的鸣叫,有风的时候,碑前洁白的雏菊点点迎风摇摆。

此外万籁俱静,空气凝固,这小巧而隐秘的空间里不会再有别人。

出于安全考虑,医院的监控系统几乎覆盖每一个角落,但卓铃霖待在这里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被人打扰过。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她的需要得到了尊重,这也是她愿意待在这个医院的原因。

她每天都会坐在这里独处,对着石碑静默,就像是一场没有牧师在场的告解她冥思苦想、心潮汹涌、悲伤流泪、万念俱灰、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当她独自释放完这些情绪,才能略略提起一些勇气,站起身来重新走出去,走入外面更大一些的世界。

但她并不是唯一独占这个空间的人,来这里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把白色的雏菊种在这块毫不起眼的无字碑前,卓霖铃远远地看过对方的侧影:纤细柔弱,有白瓷一样的皮肤,穿着T恤牛仔裤,模样像个学生。那女孩种下了这片雏菊,有时会带着一柄小铲子,给她的雏菊松土,仔细地拔去石碑周围的杂草;有时会带着一个塑料简易折叠小桶,给她的雏菊浇水;有时跟自己一样,只是单纯地坐坐。

风扬起她的发丝与雏菊的芬芳,女孩就像坐在一个墓碑前,心中默念一首无声的诗。

这个奇特的想象,让卓霖铃生起一种奇怪的亲近,她甚至觉得,女孩就像自己的另一个影子。

女孩来这里的时间也很有规律,隔周的周六或周日早上,每到这个时间,卓铃霖都会把这个私密的地方,留给从未打过照面的对方。

但今天该来的时候,女孩却没有来。

卓霖铃还记得,上次她没来,正是自己自杀未遂那天。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莫名地产生了一丝失落。

风起来了,木叶哗哗,小径传来一种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衣服与野草摩擦的声音。

她来了吗?

不,她从不在下午来。

卓铃霖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带着淡淡微笑的穆棱: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询问不是一种客气,微笑也不是一种礼貌,如果此时卓铃霖说不可以,他也一定会平静地转身离开。

但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带着这种恒星般温和而恒定的微笑,这就是穆棱。

没关系,你进来吧。

她说没关系,就是真的没关系。

穆棱走到她身边坐下,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既不会显得过分亲密和压迫,但又可以让她知道,当她需要倾听的时候,他就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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