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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笙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臣只是一介草民,臣不知道殿下为什么只跟臣有过一面之缘,就向圣上请旨赐婚。”
“皇恩浩荡,臣不敢辞。只是……”
他抬起头,看向了赫连笙,一字一句地道:“感情一事,自当你情我愿。臣不愿违背本心,还愿殿□□谅。”
这些话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完他才恍然惊觉,这话有多么大胆。
即便圣上对七殿下没有那么宠爱,光凭这番话,面前的人也能治他的罪。
他抿紧了唇,却突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说这么多有的没的。”赫连笙懒洋洋地开了口,“不就是不想回来么?”
“知道了。”他道,“下次不用说这么多废话。”
说罢,他没有再看顾渊怔然的目光,转过身,朝着婚房走去。
*
丢人么?
挺丢的。
面前是幽幽跳动的喜烛,入目之处皆是大片喜庆的红色。
赫连笙撑着下巴,酒意昏沉地看了一会儿,在铺满了花生枣子的床上摸了粒红枣,塞进了嘴里。
……内务府果然是吃干饭的。
他想。
两个男人成亲,又生不出孩子,铺这一床东西,除了硌人,还能有什么用?
哦。
还能膈应他。
他面无表情地把枣子咽下去,看着满眼的艳色,又想起了刚刚顾渊说过的话。
其实赫连瑾出现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有预感。
这人虽然假仁假义,但是一般在这种能够看他不顺心的事情上,说的都是实话。
然后,顾渊就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
他做事虽然随心所欲,但也没有到逼良为娼的地步。
当初告诉老头儿,也只是让他去问一问,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以为……
顾渊能答应这桩婚事,至少不讨厌他。
想起刚刚对方隐忍至极的表情和说的那一番话,赫连笙都要气笑了。
他面无表情地吃完了枣子,又开始剥花生。
窗外树影婆娑,半开的窗将烛火吹得摇曳,不远处是隐隐的喧闹。
等到他把被面上摆着的干果都吃完,时间也接近亥时。
喧闹散尽,外面依旧杳无人声。
他抿了抿唇,想站起身,却硌到了腰间的玉笛。
他沉默了一瞬,叫来了外面的侍女。
“殿下。”
赫连笙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扔了。”
小侍女是刚调来府上的,面容看着俏生生的,不过十五六岁。
看着面前的笛子,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惊讶:“这……这笛子看着成色很新,就这么扔了么?”
话音未落,她就想起了什么,赶紧慌张地跪下:
“对不起殿下……”
她没得到回应,便悄悄地抬起了头,却对上了一双有些朦胧的异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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