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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哪天偷窥时,卡莱尔转身对她微笑,那副场景将会成为她此生最大的噩梦。
卡莱尔似乎很少休息,纯白的空间里总是亮着光。
电子光屏上的跳跃的数字信号也从不停歇,亮度过高的时候甚至会反射到周琼所在的器皿上。
在密闭的容器里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
在紧闭双眼的情况下,周琼无法保持长时间的清醒。
有时,她浮着浮着就会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再一睁眼,依旧是毫无变化的冷冰冰的白色空间。
过久的独处开始让她思维混乱,让她精神更为敏感脆弱。
清醒远比沉沦更痛苦。
偶尔,卡莱尔工作得无趣了。
便站在玻璃器皿外静静地欣赏漂浮着的周琼。
如同在海洋馆欣赏一只虚弱的白色水母。
在没有人的时候,卡莱尔很少笑。
他卸掉那副甜蜜的面具,眉眼间尽是厌倦。
被他注视的时候。
周琼总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即便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害怕。
她早就结痂了的伤口却泛着神经性的刺痛,
也是,一只虚胖的气球怎么会不怕一根尖锐的针?一条只能靠鳃呼吸的鱼又怎么会不害怕干燥的陆地?
在寂静的凝固的时间里。
周琼慢慢开始怀疑她之前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或许她当时就应该拿着刀和他拼命,而不是去赌一个依靠他人的奇迹。
伊恩,罗伯特,亚力克,罗娜,科里。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他们的名字。
他们会来救她吗?
就凭他们少得可怜的半个月的情谊?
或者换一种问法。
就算他们愿意来救她,他们又能做到吗?
矿区工人们光是面对政府的刁难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们会为了她对上警视厅,对上科学院吗?
越是想,周琼便越怀疑,越怀疑,她就越惊慌。
她渐渐认识到。
这次,也许只能是独属于她一人的战争。
没有外援,没有指望。
她只能自己为自己而战。
卡莱尔好像忘记了他的承诺。
他忘了把周琼放出来。
或者说原本的承诺只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可有可无的戏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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