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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麟掸着衣袖,不置可否。

裴王妃高声叫住,你往哪去?

回去。

他道:当着裴麒的面,还请长姊莫再诋毁他的母亲。

裴王妃的胆薄情虚落在他眼里,证实他所言非虚。裴王妃不敢和他对视,重重跌坐了回去,一只手炉滚落脚边,胆内火星迸溅。

屋外刮起北风一阵,楼阁上压来数片青云。养禽院里,吴王在属官的陪同下,正在检阅他新搜罗来的木鸡。

两只千里挑一的大公鸡,羽毛艳丽光亮,眼神威风凛凛,站在栅栏里,神气得仿佛两个将要出征建功的士兵。属官们投他所好,即兴赋起了斗鸡诗,李颙抚掌而笑,仿佛再没有比这更值得让他高兴的事。

苏星回走了几家酒肆,在酒气冲天的人堆里找到苏平芝时,他被几个穿罗衫半臂的青年压在案边,绿眼胡裙的胡旋女手持金杯给他灌酒。

胡肆里花天锦地,红氍quacute;毹shū上红飞翠舞,美貌胡女迎来送往,寻乐郎君穿梭其间。苏平芝是来者不拒,送到他嘴边的酒痛快就饮,肥肉颠颠的脸上早就水迹光亮,醺然发懵。

他还在高声叫嚷继续,先前起哄戏弄的酒友却不见动作。一片寂然将他思绪扯回半分,他摇摇晃晃坐起,眼前对上一张柳眉倒竖的美人脸。

嗬,我是喝昏头了,居然、居然看到我那个夜叉长姊了!他砸起脑袋,待同伴拉扯他的衣衫,送上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他十分酒意立时醒了九分,一骨碌爬起来朝外头奔。

苏二十二,记得把账结上啊。

他喝多了酒,纵然是个浑身肥肉的千斤坠,脚下也像踩了一根铁索,辨不清东西南北,在胡肆里东倒西歪,撞翻不少酒具和桌案。

苏星回几步揪住了他的衣领。苏平芝本能地缩住脖子,听到凉幽幽的声音贴在背脊,把账结了。

他后颈滚下冷汗,战战兢兢道:我、我没钱。

背后一声古怪的冷笑,他顿感手脚冰凉,汗水直淌。在苏星回摸出纹银的罅隙,他哪肯乖觉,一把挣开了她的钳制,撒腿窜出胡肆去。

一壁跑又一壁回头,发现她没有追来,庆幸之余脚下生风,跑得更快。

苏星回骑在骝马上,慢悠慢悠跟在后面。看他累得气喘如牛,双腿灌铅,最后破罐子破摔一屁股瘫坐在路边草垛上。

倒是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苏星回耸马走近,马喷着鼻息,吐了苏平芝一脸气。

苏平芝累得满头大汗,挥袖拍开马脸,气急败坏地跳着脚,苏十九,你有病是不是。庙里的经不好念了,你跑回神都装什么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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