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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洛教授耸了耸肩，啜了一口茶。

哈利啜了一口自己的茶，沉默地坐着。铺在桌上的桌布上带着整齐的花纹，起初看上去就像一张普通的布，但如果你盯着它看了足够久，或者沉默了足够久，就会开始看到一组细线绣成的鲜花在上面发出隐约的光；房间的窗帘也变成了与之搭配的图案，在静谧的微风吹拂下闪着光。看起来奇洛教授这周六很喜欢沉思，哈利也是，而玛丽的房间似乎没有忽视这一点。

“奇洛教授，”哈利突然开口说道，“死后世界存在吗？”

哈利谨慎选择了问题。不是你相信有死后世界的存在吗？而仅仅是死后世界存在吗？人们真正相信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不再是一种信念了。人们不会说“我绝对相信天空是蓝色的！”他们只会说，“天空是蓝色的”。你内心对世界的描绘是什么样子，你会感觉内心对世界的描述就是世界本身的样子……

防御术教授将杯子举到唇边，带着沉思的表情回答道：“如果有的话，波特先生，”奇洛教授说道，“那么就有很多巫师浪费了极大精力来追寻永生。”

“这算不上个答案。”哈利评论道。他现在学到了在和奇洛教授谈话的时候要注意这种事情。

奇洛教授把他的茶杯放回茶碟上，发出一声小小的清脆碰撞声。“其中一些巫师相当聪明，波特先生，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死后世界的存在并不是显然的。我自己也做了些调查。有很多由于希望和恐惧而导致的说法。即使是真实性毋庸置疑的报告，也没有什么是无法通过单纯的魔法引发的。据说有某些装置可以与死者交流，但我怀疑这些都只能造出心中的投影罢了；其结果似乎与记忆没什么区别，因为那就是记忆。所谓的魂灵没有说出任何他们生前所知的秘密，亦没有死后得悉的知识，不知道任何操控者所不知道的——”

“这就是为什么复活石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魔法制品。”哈利说道。

“一点不错，”奇洛教授说道，“但如果有机会让我试用一下，我也不会拒绝。”他的嘴唇弯成一个浅浅的、干巴巴的微笑；眼中的神色则更冰冷疏离。“这么说，你和邓布利多也谈过了。”

哈利点了点头。

窗帘染上了一抹浅蓝的色调，桌布上则出现了淡而精巧的雪花绣纹。奇洛教授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校长可以非常有说服力，波特先生，我希望他没有说服你。”

“嘁，当然没有，”哈利说道，“一秒钟都没糊弄住我。”

“我也希望没有，”奇洛教授说道，声音仍然非常平静。“要是我发现校长通过告诉你死亡是下一场伟大冒险，从而说服了你为了什么愚蠢的计谋而抛弃生命，我会极为恼怒的。”

“事实上，我认为校长自己都不相信这一说法。”哈利说道，又啜了一口茶，“他问我永生的话我能做什么，跟我说了那会很无聊之类的老套台词，而他似乎并没发现这与他自己坚持的灵魂不朽之间有什么矛盾。事实上，他在声称灵魂不朽之前，给我长篇大论地讲了一堆想要永生是多么不好。我不太能想象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我并不认为他真的在脑子里有个自己会在死后世界永远存在下去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