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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揉揉眉心,总算是知道宫里那些个教导皇女的太傅为何才至不惑就满头花白。
罗綦爱拿他逗乐,看他吃瘪,不过见好就收,好学道:要不然你再写一遍,我照着你的字仿一仿,说不定能写好呢。昨天你那些我都忘了。
也就长生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写得一遍比一遍好。
他无奈下笔,在碳笔画下的方格里端端正正写了一个大字,一个小字。
笔法凌厉苍劲,颇具攻击性,和他平时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同,透着他内心的倔,有股那回见到他往蛮子身体里捅的狠劲儿。
之前他一直攀附着自己求生,罗綦多数时候只将他当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摆件,都快忘了,他还有那样决绝自主的一面,
说到底,还是她能给的生活配不上他的锋芒。
罗綦撑着下巴,不时看看他,不时看看字。
十几岁的鲜活少年,非要装得这样老成。
偶尔却还是会露出点不够成熟的稚态,灵动活泼。
若是往常晏行早就不自在了,可今天他是先生,对罗綦只有怒其不争的愤慨,凶道:练字讲究熟能生巧,你这样懒惫怎能练得出字来?
是是是,阿行夫子。对了,我还想问你个字,她掏出藏在心口一张折得很整齐的雪白纸张,我从前让街面上写信的帮我起了个名字,就这个,不过笔画太多,我照着描都不好看。不如你给我写一遍,如何?
晏行拿过,分辨了两眼,以前他听过罗七娘在外的名字,头回知晓是哪个字。
他将纸张叠好还给她道:你先把简单的那些字学成了再来学这个,着什么急?
一整天晏行为了教训她说得口干舌燥,便不想再理他的倒霉学生。
趁着晏行喝水的时候,罗綦偷偷打开刚才那张纸,在自个儿名字旁悄摸画了几道黑印子。
一个行字。
她以前瞥过几眼,这字儿不难,晏行有教长生写过,这么多天了却不教她,分明就是区别对待,还好她聪明,早就记住了。
再就认认真真,照着晏行的字,一笔一划,学他的棱角,学他的起落,不到片刻就有七八分相似。
她罗綦就算再不认识字,这点总还是认识能写的,毕竟赌坊里多得是。
但到晏行放下书回来检查,她又用鞋底擦去了那些,换成几条歪七扭八的蚯蚓,气得晏行当场直眉瞪眼,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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