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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礼》五万六千多字,注本虽然不多,可内容繁复琐碎,是最让朱厚照头疼的一本。
好歹周礼里的官制和礼记里的王制都是他后来在其他小世界修炼时重新学过的内容,接受起来也相对容易,仪礼里的各种规矩,就只能完全靠死记硬背了。
傅瀚学识广博,谈吐不俗,对书中典故注解信手拈来,言辞颇为风趣活泼,显然是针对朱厚照的性子做过研究,特地改变了讲课方式,避免让这个小学生一进门就产生厌学情绪。
弘治帝虽说要太子先背会《礼记》,可他也明白,高标准不等于要严要求,对于现在的太子而言,能读通《礼记》就已经不错,毕竟大明朝的科举取仕,都是以四书五经命题,时务策论为主,身为太子,不用参加科举考试,但若是连最基本的四书五经都不熟,那最后出题问策就得完全交付给主考官,可以称得上是昏君了。
朱厚照背书背得头晕眼花之时,听傅瀚说起前朝宋高宗就被奸相秦桧把持朝政,连科举取仕都不能自己做主,大诗人陆游考试第一,结果却被秦桧的孙子顶下来
科举舞弊啊!哪朝哪代没有呢?
他脑中忽然有一道亮光闪过,顿时明悟:原来我穿越回弘治十一年,是为了给自己洗白那个毁人前途的罪名千古风流才子唐伯虎,就是今年南直隶的乡试第一名解元呢。
到明年春闱,就是唐伯虎遇到徐泾,卷入科举弊案,断送仕途的时候。
当年的他这时候还在惦记着贡品里的一对白鹤,逃课去抓鸟时,还被傅瀚逮到,上书给弘治帝痛斥了一番,生生拆了他在御花园里新建的百鸟居。
想起来就十分心痛。
其实从弘治帝到朱厚照,都十分喜欢养动物,只不过弘治帝克己守礼,仁厚简朴,只是将各地进贡来的珍稀鸟兽养在御花园,而不似朱厚照那样,特地建了豹房,连老虎豹子等猛兽都养了起来。
弘治帝尤其喜欢养鸟,当年他幼时被宫女太监们藏在夹巷中养大,小黑屋不见天日,大家都是偷偷摸摸地送点吃的给他,生怕被万贵妃发现。从小在孤寂黑暗中长大的孩子,那时唯一的朋友就是一只小鸟,饥寒交迫都不忘与它分享那点残羹冷炙,可等他与父皇相认成为太子后,昔日的小鸟却已消失无踪。
朱厚照原本还打算驯养这对白鹤,给父皇做寿礼,取个仙鹤延年的好兆头。
结果却被傅瀚一通怒骂,指着他奢侈贪玩,浪费粮食,挥霍百姓血汗,消耗民力,铺张浪费
弘治帝自是虚怀纳谏,取消了各地进献祥瑞动物的习俗,放生了园中鸟兽,还自罚削减衣食开支,连带着皇后和太子的开支也跟着减了三成。
当年的朱厚照对此气得一蹦三尺高,自此拒绝上傅瀚的礼学课程,故意气跑了这位老师不说,还在继位后大修豹房,简直就是大写的叛逆期中二行为。
现在回头想想都有点羞耻感朱厚照甩甩头,那是过去的他,不是现在的他,反正从现在开始,他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就算现在不能去围观唐伯虎考解元,明年也可以在会试时见识一下这位大才子,替父皇和自己洗白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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