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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桃红出了门,谷雨才道,郎君,陈女郎为何不自己来送!你这些日子病的这样重,她都不来看您!

谢惜时搅弄着黑褐色的药汁,淡淡的瞥他一眼,惊蛰不敢说了,只是一脸不服气,

你只要记得陈女郎是你的主母,放下药碗,落下一声清脆的响声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你要有数。

见自家郎君被那般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女郎迷了心智,谷雨忍不住就把方才他们的人报来的消息说出了口,

那陈女郎今日还去了繁春楼,阿辉他们亲眼看见四五个衣衫不整的小倌儿同陈女郎饮酒作乐,歌舞升平,连阿辉几人都看不下去了!

谷雨说这话时满心愤慨和为自家郎君不值,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郎君此时正在病中,怎能如此刺激他。

四五个小倌儿。

衣衫不整。

歌舞升平。

这几个字平平无奇却如同一记重锤,压得他心头一重,血气翻涌,几乎喘不上气来。

谷雨惊蛰看着自家郎君听到这话之后就猛地咳嗽起来,掩着雪白的拍子,咳得脸上泛起一阵病态的红潮,咳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郎君,是我胡言!是我胡言!谷雨一个七尺男儿吓得泪眼婆娑,跪倒在谢惜时的脚下,止不住的磕头,是我胡编乱造,是我构陷主母啊郎君!

谢惜时感受到了久违的痛,在城墙边中箭时他不觉得痛,在归来的楼船上毒素发作时他也不觉得痛,他捂着心口,只觉得痛意缠绕上了他的每根经脉每滴血液,上次如此痛苦还是在多年前母亲离世的那个夏夜。

他早该想到的。

楼船归长陵那日她神色就不对,可惜他昏过去之前只来得及将部署草草交代给谢道元,之后的日子他重病她也不曾来看望过,他早该想到的

郎君!郎君!你吐血了!惊蛰声音无措至极,连滚带爬的就想爬到门口唤郎中。

俊逸的郎君脸色苍白的像是随时会破碎的水晶,苍白的指尖几乎与雪白的天蚕丝帕子融为一体,此时帕子上鲜血淋漓。

谢惜时的唇边还带着鲜红的血液,眼眸却亮的如同北地寒夜里的星子,凌冽彻骨,一字一句都像是从泡过冰凌,

备车,去繁春楼。

繁春楼。

奏乐的乐人手下轻拢慢捻,丝竹管弦,一个挑眉,一抹秋波,一篇乐章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江南婉约,胸口若隐若无的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胸膛,比水头最好江南水玉还要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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