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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蹲在咕噜咕噜冒泡泡的冰窟窿边上,在夕阳的照拂下静静的对视,高大些的人手里还端着一只装鱼食的木钵,矮小些的人也不接,就这么盯着他。

不要?

陈念春眨眨眼,终于伸手接过这只木钵,同他道了声谢,又问他道,你怎会在此?

夕阳正好,鱼肥景美,为何不能在此。谢惜时歪头看她,一向沉静如竹底深泉般的眼此时在暖色的阳光下也有了暖意。

陈念春想想,也确是如此,这里是谢家,自己能来,谢惜时这个谢家人自然也能来。便也不管他,收敛心神专注的看鱼,不敢再看他。

伸手撒了一把雪白的鱼饵。

陈念春不是愚钝的人,相反,兴许是自小没娘又没爹的全靠哥哥拉扯大,她的心神相当敏感,她不是没有察觉谢惜时隐隐对她的特殊对待。

不管是逢秋会时的那只笔,落水之后的斗篷还是那次突如其来的相邀,陈念春来长陵数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自己对他,应该是特殊的吧?

沉在心底的悸动就像是秋日埋下的一粒种子,一次次的浇灌施肥让这一株幼嫩的幼苗一点点长大,长出枝节缠绕上藤蔓,丝丝缠缠,难舍难分。

这么久的掩耳盗铃终究是徒劳无用,人的情思是世上最自由的,它不受任何控制,蔓延到何处,何处便是排山倒海,地道山崩。

谢惜时,陈念春又一次唤他,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甜意,你怎会在此?她又一次的问了这个问题。

她望着他,双眸水润。

谢惜时愣了一下,清冷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笑容秾丽而俊秀,高山化雪,暖溪入海因为,你今日没有看我。

望着他,望着他墨玉般分明清润的眼瞳,陈念春先移开眼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儿时在街头见到的西域人,一双灵巧的手在兽皮做的鼓面上拍打,

咚咚咚

曾经骄傲眼高于顶的楚连璧此时见到了心动的人,也是个娇俏的红脸女郎,粉红的云霞从她的颊边蔓延到被帽子遮住大半的圆润耳垂。

直到天色渐晚,陈念春才从谢府登上归家的马车,等到视野里的乌木芙蓉马车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谢惜时才收回目光,眉眼间的柔和暖意被沉静的冷淡替代,敛目转身回府。

马车上,饶是过了良久,陈念春一想到方才,依然是脸颊带着红云,红扑扑的脸蛋像只可口的萍婆,看着可爱极了,

陈念春又看着一边想笑但努力憋住的桃红。

陈念春嗔道,想笑你就笑罢,又嘟起唇假意抱怨,哪里好笑了。

桃红自从在她身边服侍,被她和其他两个婢子带着性子也逐渐开朗活泼了不少,此时忍俊不禁的打趣道,奴婢不是笑小姐,是笑谢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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