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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怀松,不,阿竹藏身之地也有了方向,凭借谢无秋和蜃楼的能力,想来捉拿阿竹,救出含月,不在话下。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王有福一连唤了三声,李知憬才听见,面前议政殿的大门已开,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提醒他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公主府的事情才过去四日,对于他来说好似一年,他甚至有些抵触面见皇帝,二人之间横着的岂止是吴家之事,还有无数个令他自我怀疑的训斥教导。

靴子踩在织金红毯上,眼前熟悉的家具物什,以及掌心隐隐传来的痛感,李知憬告诉自己,总要面对,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失去太子之位的觉悟,那皇帝也该有开诚布公的准备。

臣请陛下安。李知憬躬身行礼,抬起头的一瞬间愣住了,皇帝两鬓斑白,老态十分明显,眼角眉梢无不诉说着疲倦乏累。

预想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发生。

议政殿如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可又不一样,皇帝佝偻着背靠在椅子上,而他站得笔直,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坚定。

陛下,臣有要事急奏。李知憬将蜀中庆王、益州襄王率兵往长安来的密报,以及请谢青黎镇守长安,调动两道的解决办法一一道来。

一鼓作气说完,他望向皇帝目光格外坦荡,也不愿解释消息是从何而来。

而皇帝的神色从最初的震惊,到渐渐平静,调整得极快,李知憬没有撒谎,也不必撒谎,庆王和襄王的大军只要离开各道,用不了多久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就会送到自己面前。

现下无非是有了足够的时间应对,准备充分,胜算更大些。

从郑家传出他帝位得来不正,皇帝就知道要起祸乱,或许还要早一些,从得知兄长真正死因时他就明白会有这一日,迟早罢了。

皇帝头一次没有质疑,干涸的嘴唇上下碰了碰,扯动嘴角所带来的刺痛感,让他所有的话化作一声叹息。

就按太子说的做吧。

轮到李知憬愣神了,一切说服得太过容易,打好的一肚子腹稿没了用处,他甚至已经想到如果皇帝斥责他身为储君监视四方的渠道竟比帝王尤甚,该如何应对。

那句储君之位请陛下另择贤能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也罢,说完国事轮到家事,只有清楚破溃处在哪里,才有机会剜掉治愈,李知憬又问:阿爷,关于祖父和皇叔

未料,皇帝抬手打断,他捏着自己的鼻梁,闭眼似在回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些事埋在他心底许久,想不到第一个听到的人会是李知憬。

先帝沉迷仙途不是什么秘密,鼓吹炼制仙丹脱凡胎、生仙骨的天师确实是吴哲年引荐入宫,彼时吴哲年只是正五品的谏议大夫,没有天师,他多半是在这个位置上致仕了。

随着天师在宫中站稳脚跟,吴哲年青云直上,摇身一变成了吏部侍郎,彼时吴家的独女吴浓刚刚及笄,上门求亲之人几乎踏断了吴家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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