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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杳与李永怡同乘一车,二人略施粉黛,倚在榻上补觉,乞巧都是夜里进行,这么早打扮都是浪费时间,不如养足精神,先睡再说。
哪怕垫子铺得再厚实,车夫再有经验,又是良驹在前,出了城也难免颠簸,李永怡睡不着了,起身去瞧谢杳杳,丝毫不受影响,睡得正香。
想起谢杳杳曾经连脚心被石子搁到都要哭鼻子,褥子不合适就无法入梦,她不由感慨:你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吧。
李永怡以为自己声音小,对方听不见,未料谢杳杳翻了个身面向她,眼皮未抬,音色慵懒:只是习惯了。
行军打仗时条件可比现下艰苦,江南道赶路,她与李知憬要换着驾车赶路,能躺下就不错了,还在乎颠簸?她也都习惯了。
我听阿娘说,马上就要给你和三哥赐婚了,待我出降之后,你要入凤栖宫学规矩。既然醒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天解闷,李永怡多少有些遗憾,要是她大婚前谢杳杳住进凤栖宫就好了:可惜了,要是日子早些,咱俩还能作伴。
娘娘有没有告诉你,是尚仪局哪位姑姑教习?谢杳杳由衷希望是皇后身边的徐姑姑,彼此熟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李永怡再开口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不用惦记徐姑姑了,阿爷说太子妃乃是未来国母,礼仪举止不可儿戏,指了张尚仪亲自执教。
张尚义自幼在宫中长大,先帝在位时就已在尚仪局,今年满五十岁,一生未嫁,奉献皇室,连皇后对她都敬重几分。
对于辖内之事,张尚仪向来正颜厉色绝不放水,由她教习,谢杳杳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谢杳杳精神萎靡了不少,傍晚梳妆时垮着脸,徐姑姑在一旁不时提醒她,以免影响上妆。
皇后派的人自然手巧,双鬟望仙髻衬得少女姿色迤逦,金花簪钗,额间一朵点了珍珠的花钿,配上广袖飘逸的轻纱罗裙,亭亭玉立,出尘脱俗,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令人见之难忘。
殿前夜宴,两排精致案几,摆着佳肴酒饮及各色瓜果。
众人入席用了晚膳后,终于到了正戏,婢女们鱼贯而出将早前准备好的装满水的铜盆和绣花针线端上来,给在场贵主贵女们乞巧用。
大渊乞巧两种方式,一是水中放针不沉,二是给九眼针穿过线,看起来不难,但极其考验手法和细致程度。
面前这盆水,谢杳杳借着火光细瞧,至少在日头下晒了一日,上面已经积了不少灰,只要针放得轻些,定然不会沉底,看来皇后娘娘倒是疼她。
她屏息静气,两指捻起一根银针缓缓放上去,银针在水面晃了两晃,稳稳当当停在上头,算是成功了。
徐姑姑大赞谢杳杳手巧,得巧娘娘眷顾,不少人心领神会,跟着一起赞叹,太子殿下连谢三娘的生辰都那般重视,未来太子妃的场必须要捧。
因牵涉江南道贪墨一案,成家成年郎君们都已入狱,女眷流放,半个月前成之瑶姐妹还在芙蓉宴上讽刺谢杳杳被人捷足先登,今日那二人早已离京,作为长安双姝之一的成之瑶如坠云端。
太子良娣的位置空了出来,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跃跃欲试,既然跃不过谢三娘去,不如就在她手下分一杯羹,说不定来日能得四妃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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