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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唉,咱们主君是个好官,可惜了。答话的年长些。

主君的病真的没治了吗?呜呜呜呜,小娘子还不到五岁。

只能盼老天有眼,主君否极泰来。

两个婢女敢这般行走谈论,看来御史府的守卫是外紧里松,谢杳杳未耽搁,待那两婢女走远,她循着空气中淡淡的药香往后院潜去。

顾凡的住处不难找,或许因他是个两袖清风之人,府邸虽大,但修葺完善能住人的地方不多,他屋中映着烛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隐隐传来。

未达不惑之年的顾凡,已生出不少白发,面黄肌瘦,眼珠深深陷在眼眶之中,半靠在床柱上,垂眸在一张巴掌大的纸上写些什么,寥寥数语写写停停,最后卷成圆筒,塞在了床头一处缝隙中。

跪坐在床旁的小郎君约莫十二三岁,他抬袖擦过眼角泪水,几近哽咽:阿爷,这样能行吗?阿娘和妹妹还在他们手中。

大郎莫怕,太子殿下聪慧,定能明察秋毫,还我顾某一个公道,只是顾凡叹了口气,干枯如柴的手搭在儿子头顶,面上尽是慈爱之色:只是委屈你们了。

谢杳杳心下了然,为免打草惊蛇,悄然退了出去,寻着机会原路返回,离开御史府没多久,忽然斜下飞出一把柳叶镖。

她身形一顿,矮身躲过,随后加快脚步,往另一方向疾奔,来人穷追不舍,但二人武功差距明显,没多久,处境便掉了个儿,谢杳杳隐在暗处。

若按照她在定西城的行事风格,必是要擒住那人审问个明白,但眼下情况不同,她得再做点什么。

*

李知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望着帐顶,一会儿研究帷帐质地;一会儿担心谢杳杳探听之事,一会儿又感叹今夜行事冲动难道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这门婚事?习惯可真可怕,他竟也分不出是怅然还是新奇,只觉得心跳加速,难以名状。

天亮前,窗户掀开半扇,有人揉身而入,李知憬装作睡着的样子,从枕下摸出匕首,直至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谢杳杳将所见一五一十转述给李知憬,他沉思半晌,微微点头,心中已有计较,扫见到窗下放着个不小的包袱,她怎么还空手出门,满载而归?

城里突然出现一个轻功不错的黑衣人,十有八九幕后之人会再细查一遍,我怕他们怀疑到御史府头上,干脆寻了三家富户,摸了些东西出来。灾乱之中有江洋大盗浑水摸鱼不足为奇,只是时间仓促,她来不及掩埋。

我瞧斜对面那家客栈,昨日住了不少练家子,扔到后院草垛或沉入井中。此处鱼龙混杂,人员构成极其复杂,复杂有复杂的好处。

鸡鸣三遍,人声渐起,小巷子再次热闹起来。

谢杳杳被李知憬从床上拽起,忙活一夜只睡了半个时辰,她多少有些萎靡,李知憬也好不到哪里去,二人眼下泛着青色,下楼用早点。

客栈弄得简单,煮鸡蛋、小米粥以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腌鱼干,昨天一同吃过面的客人打趣道:小夫妻昨夜睡得太晚,年轻人,还是要悠着点,来日方长。

房间隔音效果差,一翻身木板床就吱呀作响,她走后,他还在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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