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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他才露出一点笑意。
事情已成定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只是在许多黑衣男人的注视下,固执的从口袋里掏出小灵通,问纪珩:“……哥,我以后还能……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纪珩擦掉他脸上的泪痕,点下了头:“能。”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玩?”
“我们还会见面,”纪珩耐心的一点点擦掉他的眼泪,牵着他的手,声音低低的:“但是你可能会认不出我。”
“不可能!”
叶珏咬牙忍下泪水:“我肯定能认出!”
最后纪珩坐进车里时,他还是哭的昏天黑地。
纪珩下车哄了他许久,最后在一旁黑衣男人的催促下,抿了抿唇,手指轻轻抚过他眼尾干净的泪痣,垂眸坐进了车。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也是纪珩第一次对他说谎。
原来有信号、有号码、有目的的电话,也是会打不通的。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第二天在纪爷爷的陪伴下去医院看望爷爷奶奶。
没有看见爷爷,整座医院也没有奶奶的人影。
天地都在旋转,有护士姐姐给了他两颗糖,似乎是怕他哭,温声安抚他:“等爸爸妈妈来了再说,好吗?”
当天下午,他看见了久违的父母。
还看见了不甚熟悉的哥哥和妹妹。
那个对他一言不发的护士姐姐告诉他们,爷爷腿疾感染,无法救治,已经去世了。
就在爷爷去世的当天晚上,突发心梗的奶奶紧跟着离开了。
这对一生都恩爱和睦的夫妻,即便是离开人世,也要陪伴对方。
一前一后两次巨大的打击。
叶珏年幼的身体没有撑住,当天晚上住进了医院,发烧一直发到四十度。
迷迷糊糊中,他哭的无声无息。
眼泪成片,掩盖了大半张脸。
病床前的父母担忧的为他擦着眼泪,同样眼眶通红。
很久很久以后,他感觉身体一轻。
似乎被什么人抱了起来。
比他大了七岁的哥哥低头看着他,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妹妹在一旁给他递糖果,奶声奶气的叫他“哥哥”。
他感受到了迟来的父爱、母爱,兄妹情谊。
可是那曾经为他撑起一片天的三个人,同样在先后一天离开了他。
那段遥遥无边的漫长时光里。
为他打跑了坏人的瘦高身影,在没有父母、亲人的黑夜中,用瘦削的肩背为他挡住所有不堪。
最后只是给了他一个虚无的承诺,彻底消失在大盘山肆虐浑浊的隆冬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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