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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洺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哽在喉间,喉结上下滚动好几下,这才无措地唤出一句。
方禹
原本在床榻上毫无反应的方禹,听见慕清洺的声音这才吃力地睁开眼睛,眼角此刻满是血瘀,眼球已经被人打出血了,顺着眼角往下垂,像是泪却是刺目的红。
他转头看着慕清洺,松了口气的同时露出个笑容。
哪怕这个笑容牵扯了浑身的疼痛,但他依旧笑得开心满足,伸手将护在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颤巍巍的手指将皱成一团的纸张抚平,递到慕清洺的面前。
一字一句在皱褶和血污下依旧格外清晰,那是慕清洺的诗文。
学长,你看
方禹气若游丝地看着他,面色苍白如纸,现在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开心地笑了笑。
我护住了。
他伸手想从方禹的手中接过来,但还不等他的指尖碰见纸张,方禹的手便无力地滑落了下来,在诗文和方禹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方禹,任由纸张散落一地。
慕清洺心中一急,连忙伸手抓住方禹落下的手腕,因为过度用力攥起的皮肤微微泛白,再也寻不着半点血色,一如此刻的方禹一样。
比落在地上的纸都要白。
他痛苦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方禹一眼,颤声唤道。
方禹。
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至始至终,沈知著和林尽欢都站在门外,对于这个既定的结局,他们连进去做一个旁观者的勇气都没有,散落一地的纸张被风轻轻一吹便散了。
而那可以用命护住它们的人,已经没了。
阳河距离上京城有一定的距离。
等到顾衍被斩首的消息传回到阳河,容窈再从阳河赶来上京城之后,这行刑台上不知被多少人的血给冲刷过了,再也寻不到半点顾衍的痕迹。
她茫然无措地站在人潮如水的街道之中。
这天大地大,她却再也不知该去哪寻找顾衍。
身侧的孩子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心,有些胆怯地望着行刑台上的暗红,并未发现娘亲的眼眶已经红透了,泪水失控地涌了出来。
顾家和容家是世交,二人自小便定下了婚约,更是一同长大。
容窈骑马便是顾衍教的,他确实教会容窈骑马了,却将容窈宠得不会自己上马下马。
顾衍站在马下牵着缰绳缓缓踱步,容窈则是乖乖地坐在马上,彼时他们还是顾小将军和容家嫡女,不是罪臣也不是乐伎。
明媚俊俏,双亲齐在,是风和月都乐得促成的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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