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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池烬把手中因为过于用力有些炸毛的毛笔啪得一声放在笔托上,随后将宣纸展开给慕清洺看。
太傅大人,你看!
他抬头朝着宣纸看去,这才发现池烬写的并非自己教给他的那两个字,宣纸上歪歪斜斜写了两个字,上面写了一个君,下面写了一个臣。
君上臣下,朕写得可对?
池烬是真的不识字,这两个字也是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他将视线放到池烬的脸上,就见池烬脸上带着笑,天真稚嫩地跟个孩童一般,看着他说道:太傅大人是朕的老师,不是姑奶奶的,今后还是少往殊华殿跑。
话落,池烬将手中宣纸放下,站在椅子上这才能和慕清洺对视,脸上的笑意消了消。
那日瀚书阁内,朕都看见了。
慕清洺总共就进过瀚书阁两次,除去这次,那便是上次了,他将视线重新放到池烬的身上,这次带上了些审视。
大人不为权势利益所诱,是我靖国之幸。
池烬板起小脸上,少年老成地说道:太傅之心,朕都明白,但朕现在还需仰仗着姑奶奶。
大人可懂?
上京城内,教坊司的丝竹声从早到晚就没有停过,容窈入了奴籍之后便一直泡在琴音曲调中,早就习惯了。
若是去了别的地方,听不见丝竹声反倒有些不适应。
她此刻亲手给容廷穿上外袍,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道:此次能脱离奴籍都是大殿下帮我们,这个恩情你可要牢牢记住,往日去了朝堂上,若是大殿下有难,不论如何都要伸手帮一把。
你要记住,阳河容氏已经全都死了,你现在青林学院的白衣士子。
她一边给容廷嘱咐,一边检查容廷的穿着有何不妥的地方,一直磨蹭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放过了容廷。
她抬头看着自家弟弟,今年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容貌清俊,沉稳自谦,对于这个弟弟,她一向都是觉得骄傲的。
但是自从容家出事以来容廷原本就沉默的性子,现在变得更加寡言了,眉宇间还有化不开的沉郁。
此次赏花宴上要多和老臣新贵结识,不要再认着自己的死性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袍子,是容窈一早亲自给他准备好的,从裁剪就一直都是容窈自己弄的,还给他熏了青竹香,让教坊司的浮香钻不进去一丝一毫。
可他就是阳河容廷,就是教坊司出来的,无论怎么遮盖都是欲盖弥彰。
自从姐姐告诉他他可以摆脱奴籍之后,他并未有半点高兴,眼中的沉郁越来越重了,此刻抬头看着容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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