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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宁扶疏莫名问。
顾钦辞漏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又转瞬敛去:没什么。他手臂往前抬了抬, 示意宁扶疏将伞接过, 自己则转身背朝着她,屈膝半蹲:上来,臣背殿下走。
宁扶疏下意识回绝:不用,本宫
南方降的是湿雪。顾钦辞冷不丁提醒。
宁扶疏默默把后半句话咽回肚皮, 讪然摸了摸鼻子,认命地趴到他背上。
顾钦辞一步一个脚印走在甬道上, 宁扶疏把脑袋窝在他颈间,躲避半数迎面寒风。两个尊贵无比的人抛开尊贵身份带来的束缚, 忽略巡逻禁卫军投来的目光, 全然不在乎自己兴许即将成为旁人窃窃私语的谈资。
甚至,他们交谈的话语比做出的动作更加大逆不道。
宁扶疏双手绕过顾钦辞脖颈, 交叠着垂落他胸前, 察觉到他衣襟湿润比肩膀更甚。可以确定这人在殿外等候了许久,或者说, 自宴会上提前离席后,他便一直站在雪中。
你怎么这般老实。宁扶疏叹气说他,既不打算去沁阳姑姑府上,直接同我讲就是了。在章华台待到大宴结束,又有佳肴又有地龙的, 不比外头舒服上太多?
顾钦辞道:确实比不上外面舒服。
在章华台时不时被那位用审视的眼神盯着, 臣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宁扶疏问。
青年的嗓音一瞬间凉如刀割, 森森飘散在无尽雪色中:冲上龙椅杀了他。
横渠。宁扶疏下意识喊了他表字,手掌忽地捂住他双唇,小心隔墙有耳。
殿下在担心臣?顾钦辞说话时,吐息悉数扑在她掌心。
宁扶疏觉得痒,立马蜷指收回手。她含糊应了一声,没有否认,当她听见顾钦辞这般离经叛道的冲动,第一反应不是宁常雁会如何,而是眼前这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顾钦辞沉声低笑:臣知道了。
臣会惜命。
有宁扶疏在身边,他舍不得死。
乘舆回长公主府。
乌衣巷口油灯下,有三五孩童成群,踮起脚尖围着大人讨要福字,祈求个日长福长的好兆头。也有不喜热闹不信鬼神的少年孤零零蹲在雪地里,捡根树枝一笔一划绘着梅花。
邻街孩童嬉闹奔跑,脚步声中混杂着拍掌声,稚嫩歌喉穿透水乡里的粉墙黛瓦,咿咿呀呀唱着九九消寒。
忽惊觉,这三千世界远比宁扶疏想象中的精彩许多,王孙士族有富贵之乐,寻常百姓也有最平凡简单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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