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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在固执地等什么,只是偶尔深夜里抬头看天,群星闪烁,也有几个瞬间曾经想,能不能也有一颗星,照一照他,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孤独,深冬腊月里,也不会冷到打颤。
小镇离山近,他像山里的孤狼一样沉默长大,身上伤痕无数,精神心理在小小年纪也已经千疮百孔,他坚持上学,没钱就去赚,知道自己有飞行器设计的天赋,就不分日夜地拼命钻研。
他混进过秦家的飞机制造基地,凭本事给秦煜制造大麻烦,让秦家那一次损失惨重,秦煜气到失态,派了一堆人来抓他,下的命令是往死里弄。
他站在屋顶大笑,少年清瘦笔挺的身形被风吹透,笑得肆野不驯,又穷途末路。
精神的折磨太痛了。
他不想发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作,别人的恶意,他甚至分不清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妄想。
他只知道,从未有好的事情降临在他身上过。
到最后,他的结局一定会如他们期待的那样,不得好死,反正镇里的医生也说了,这种心理病如果得不到治疗,严重起来,到最后多半都会自杀。
死就死吧,也没什么可留恋,反正他天空里的星星永远都是黑的,从来没有亮过。
直到那天,他严重发作,为了不在暴躁时候打伤人,于是弄伤了自己,半身血地穿过了镇子后面那座有桃树的山,浑浑噩噩去了山对面的县里。
走在路上,别人怕他,像看怪物那样看他,他索性撑着力气跳上一截矮墙,踩上屋顶,挑着最僻静的路线漫无目的走,听着脚下各种瓦片和木板的咯吱声。
那是个傍晚,他被一个金属把手绊住,在染红的天色里,低头看见一扇老旧的天窗。
他无处可去,无家可归,这个世界再大,都与他没有任何联系,他像一个戴罪的囚犯苟且活着,只在这一刻发现了一点点乐趣,于是鬼使神差蹲下身,掀开了那扇窗,夕阳透进去,照亮昏黑的小房间。
也照亮了小床角落里,无助抱着膝盖,奄奄一息的小孩儿。
她床边有饭,看样子早就凉透了,床被仔细收拾过,但也残留了一点掉下的米粒,显然被挣扎抗拒过。
门并没有上锁,甚至还开着缝隙,她不是被关起来的,她只是关住了自己。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夜风开始凉,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身上血迹已经干透。
两个孩子,一个孑然一身地站在屋顶,一个形单影只地蜷在角落,却被那晚的夕阳串联,框进同一个世界里。
他低头审视自己,没有什么见面礼,只有经过山里时,摘下了一把小桃子。
于是他好奇又耐心地把轻飘飘的小桃子丢向她,具体几个,在当时也没有数,只知道是他所拥有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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