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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扶了几亩地的稻,好不容易歇会儿,抬眼看了看周边。
山峦苍翠,白鹭低飞,天幕一碧如洗,路尽头有人骑着水牛过来。
待水牛走近了,只见那骑在水牛背上的少年一身湖蓝直裰,长长的青玉簪子绾发,鬓角如裁,十分清秀。
正是李休宁。
李休宁一大早便被他祖母叫醒,说是宜泽山这边还有地,昨夜那么大的雨,想必是给淹了,让他去瞧瞧地给淹了多少。
他路上看到四叔的水牛在水里打滚,想着路途不短,便提着衣摆去水边将牛牵走,走走骑骑,到了现在。
如今到这宜泽山下,地上泥巴湿软,少年不愿弄脏鞋袜衣袍,便坐到了水牛背上往这边赶。
路过周俊身旁,他看着已经被扶起的水稻,笑着问道:你们在这儿忙了多久了?
周俊道:不久,也才两个时辰。
你们是哪家的?这么多地都种的晚稻?李休宁拉住水牛绳子,略停了会儿,听他说到吴王府时怔了怔,随即展颜笑道:难怪。
见一身灰扑扑的清瘦少年转身就要去干活了,他又喊住人。
周俊扭过头,眼里微微露出些许疑惑,那牛背上的少年朝他又是招手又是笑的,倒叫他不知怎么回应。
你有事?
李休宁跳下牛背,走到他身边时低头想了想,问起他府中一些事。
诸如王府是不是对下人管得极为严格。
周俊只回了他三个字不知道,随后弯腰扶稻,用稻草捆立起来,闷声干活。
李休宁看着他小臂上因动作而露出的鞭痕,半天,好奇问道:田庄里还这么作践人么?
周俊瞥了他一眼,将袖子往下扯了点,不说话。
李休宁笑了笑,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灰衣少年后,提着衣摆从田里走出。
他牵着牛去宜泽山下自家地头查看,这一片近乎是全部淹了。他从田里抓出一把水稻,倒也不算太多难过。
周俊做了一上午活,午间吃饭时不远处一个少年慢慢靠近他。瞧见那一抹湖蓝色,他往树下退了退。
李休宁见他如此沉闷孤僻,就坐在了一旁啃干粮,与他说几句话。
周俊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要么点头要么摇头,竟作了个哑巴。
李休宁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临了,他牵着牛离去,田埂边上笑问道:我叫李休宁,你叫什么?
周俊背靠着树正闭目养神,被他烦怕了,便吐了两个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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