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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干脆就没把唐粒放在眼里,觉得唐粒就是个名头,到时候实际操作,估计还是祁宏放这只老狐狸。

阴谋论一点,他甚至觉得,是祁宏放想借机侵吞棉纺厂的资产。

吕宽沉着脸没有说话。

唐粒能不能拿下订单,他其实心里也没底,但至少他们谈好了,唐粒这边注资八十万元,那么至少接下来半年,厂子还能撑下去。哪怕唐粒没拿到订单,有了钱,他们还能再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把厂子盘活起来。

其实有的职工说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并没有错。

毕竟,以厂子目前的情况,他们这些做领导的可能还有退路,工人却是没有一点退路了。

身为厂长,他不能抛下上千名工人的生计不管,哪怕只有一成的赢面,他也得搏一搏。

但是。

吕宽站在礼堂的前排,回头看了一眼闹哄哄的现场。

这些工人,有的他很熟悉,有的却不过有点眼熟,特别年轻的一些,他甚至很陌生。

现在,他们的脸上满是茫然、困惑,也有的,跟冯文栋一样,不以为然。

他费了多少心力,才跟县里争取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但这个厂子里,除了一些了解厂子运营状况而又同他一样忧心忡忡的核心成员,其他人,根本不理解他的行为。

甚至有人当面骂他是懦夫,是走狗。

所以,九成的赞同率,吕宽其实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做到这一步,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台上,主持人邀请吕宽上台作动员讲话。

吕宽整了整衣襟,昂首阔步走上台,接过话筒:有的人以为今天搞这个改制,是我吕宽有什么私心,想要把国有资产出卖给资本家,也有人说,我是个懦夫,自己打不了胜战,就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推卸责任。我吕宽,在棉纺厂干了三十年,我对这个厂子的感情,并不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少,今天站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对于没把厂子经营好,我问心有愧,可要说我有私心想逃避责任,我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顿了一下,他沉声说:投票吧。

台下安静了一瞬。

有人突然高声喊:吕厂,你能保证改制了咱们厂就能挣钱吗?

吕宽握着话筒,看向那个方向,喊话的是三车间的码纱工杨宏业。吕宽记得他,他本来也是要下岗的,只是唐粒主动下岗的时候,跟厂里提了个要求,要求厂里考虑一下工人的家庭情况,保留家里确实有实际困难的工人的工作。而这个杨宏业,正是因为家里母亲生病,老婆没有工作,家庭负担特别重,才被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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