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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这次效率非常高,头天公布方案,转天就出名单,很多人兴冲冲过来上班,却发现自己挂在下岗名单上,进不去车间了。
唐粒在名单上找了半天没找着自己的名字,正想去行政楼问问怎么回事,碰见班组长徐大姐,扯着嗓门冲她喊:唐粒,跑哪儿去,开工了,还不去快去车间!
她这一声暴喝,吸引了周围全部人的目光。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下岗名单里的,他们进不去车间,而眼前这个容貌出众的女同志却被要求快点去车间,显然,她没在下岗名单里。
顿时大家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有人认识唐粒:这不是四车间的唐粒吗,她进厂里才两年吧,居然不用下岗?
有个年纪大些的顿时气愤道:领导说会考虑对厂里的贡献,结果呢,我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年,还比不上个进厂两年的。
更有人恶意地说:贡献有个屁用,你要也能长那么勾人,没准也就不用跟咱们一起下岗了。
他们这些人本就心怀愤懑,满腔的惊讶、委屈、彷徨正无处发泄,猛然看到一个不同于他们的幸运儿,简直不啻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对方。
唐粒已经跑出去一段,听不清他们讲话,但从他们的神情中可以猜到几分。
她看一眼人群,又看了眼好心办了坏事的徐大姐,扭头往车间走去。
车间里少了三分之一的人,显得空旷了许多。
哪怕唐粒不过干了几个星期,看到乍然空荡了的车间,心里也有些酸涩。
但没办法,一个行业,总有它的兴衰起落。
安县本身地处南方,并不产棉花,未来几年全国的纺织业都将面临震荡衰落期,然后,在十几年后经过极其艰难的技术革新和产业升级浴火重生,而安县棉纺厂这种不具备发展优势的企业,则将永远湮没于历史。
唐粒,你也没进下岗名单啊,太好了!程秀英看到她,马上走过来。她之前听她大姨说,像唐粒这种在厂里没待满三年的,多半是要下岗的,现在看到她进来车间,倒是真心替她高兴。
刘娟也在,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走过来笑着说:唐粒,恭喜你。
其他人也过来道喜,唐粒看她们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欣喜模样,也就把自己会主动要求下岗的话咽了回去。
车间里人少了,剩下的人就必须提高工作效率。这一天唐粒都挺忙的,直到快下班了,才托程秀英帮忙顾着点,自己提前出了车间。
出来后她直奔行政楼,找到人事部。此时人事部办公室外还聚集着一群人,他们手里捏着张表格,人人面色如土泫然欲泣。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码纱工蹲在那儿捂着脸哽咽说:我老娘还躺在病床上呢,这下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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