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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尚在这儿,没人敢去看。

赵辰眉心随着那声响一跳一跳,虽说是他亲手设计将赵维民送了进来,然这会儿目睹他的惨状,到底心有悸悸。拧了拧眉,只是立在那儿,没曾说话。

无论是他对母亲的欺瞒,还是这些年的漠视与偏心,还有那回想将他入国子学的名额给赵舜年,都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拔不出来,戳不进去。

可若是不取,又会生疮。

“娘娘、娘娘,你是臣女儿,臣心里自然是在乎的。”赵维民又转去求赵懿懿。

门户未阖,一阵冷风钻进来,被厚实的披风挡着,倒不怎么觉得冷。

赵懿懿只觉得心口那儿冷。

她终是忍不住说:“在乎吗?或许有吧,只是父亲对我的在乎,恐怕还不如精心饲养的一盆兰花。”忆起幼年时直白的想法,她倏尔笑了下,“幼时父亲总说,连枝没有父亲,所以你要多照顾些。我幼时便总想着,我要是没了父亲该多好,那样就也有人照顾我、疼我了。”

先帝子嗣众多,然顾祯却是被先帝亲手教养大的,即便有所偏心,也是偏的他一个人。

指尖触及一片冰凉,顾祯眉宇间染了怒意,旋即又掩盖了下去,只是一张脸却沉得骇人,“若是你见皇后,只是为了这样的小事,以后可不必见了。”

外边的风声更大,顾祯却转了身,牵着赵懿懿朝外行去。

听着那阵脚步声,赵维民自地上抬目看去,却只瞧见一双径直的革靴。

脑海一片嗡鸣,只回响着两个字,完了。

一切都完了。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是他没将懿懿的错漏说严重些,还是陛下……还未等他想个明白,却听皇帝同狱卒道:“淮安侯免官已久,待在官狱不合时宜,找个时日将他挪出去罢。”

赵维民胳膊肘撑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去,面上神情几近于扭曲。

赵辰还未走,看着他如今的情态,心中几番唏嘘,心头闪过一二分不忍,淡声道:“父亲往后,好自为之罢。父亲既然记挂左姑娘与三弟,辰会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探望父亲的。”

“阿辰,你、你去同你阿姐说……”赵维民欲同他说话去,却见次子竟毫不留情地离去,甚至在听着他的声音后,未回头看他一眼。

与此同时,帝后带来的人也跟着一一散去。

赵维民则瘫软在地上,喃喃自语着几句没良心,双眼空洞地看向了布满蛛网的房梁。

自那间屋舍出来后,在前边扯着人走的反倒成了赵懿懿。

一路低着头,疾步走出了官狱,她才觉得身上一松,弯腰扶着廊柱,勾着身子大喘了几口气。

顾祯在一旁轻抚着单薄的背,替她轻轻顺着气,微微垂目看着不知从哪片花枝掉下,落在她发梢上的一抹晶莹。

冬日虽冷,那抹晶莹却似有化开的趋势,顾祯伸指轻轻抹去,又将一缕鬓发挽到了已经冻得有些红的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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