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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低头不语,沈若筠轻声一叹,又见那堆落叶上有点点泪迹。
“之前在真定府一别,我也不敢与她提你。”沈若筠道,“她就似一块裂开的美玉,满是裂痕,偏看着还是好的,我怕若有人敲了敲或她自己绷不住,便会全碎了……不过,我想着若是足够久,或也会愈合。”
周季听着,感觉自己的心也随她的话一道碎成了齑粉,“我在此地,也是想着,可以求佛祖保佑……”
他压抑着哭声,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
沈若筠不忍心将玉屏北上时已有身孕一事告诉他,只叮嘱他,“你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玉屏认她做义女,你也见见她吧。”沈若筠见女儿在一边乖乖等自己,招手让她过来,“好好保重,说不得有一日……她也会来见你的。”
回去路上,沈蓟靠着沈若筠,“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沈若筠有些意外,杭州气候风土都比青州宜人,怎么女儿反而想着要回去。
“阿蓟是不是想学堂了?”
“姐姐们的脚吓人。”
沈若筠知道她是在皇宫里见到那些缠足的女子了,尤其是赵骞的女儿赵葶苧,与她年纪相仿,便要缠足了。
“阿蓟觉得她们的脚好看吗?”
沈蓟吐了吐舌头,“不好看,臭臭的。”
“娘也这么觉得。”
“那为什么?”沈蓟无法理解。
“因为这里的男子觉得好看。”沈若筠告诉她,“这里的女孩子自出生,父母便只期望她能嫁个好人家,所以要给她们缠足。可娘觉得,这就是个谎言,若真是嫁人好,为何男子不嫁人?”
沈蓟听不懂:“什么是嫁人呀?”
沈若筠失笑,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与她道,“咱们今日既然出来,就先不着急回去,去给山庄的娘子们买些礼物。等拜别外祖家,娘就带你回青州去。”
一听要回去,沈蓟拍着小手,“好。”
虽然与舅舅一家相聚少离别多,但沈若筠有时觉得自己好像真是在苏家长大的,每到别离时,便与家人难舍难分。苏老夫人也舍不得她们,但知道朝廷之事,也觉得她们还是回冀北好些。
见苏老夫人板着脸,沈若筠坐在她身侧握了她的手,“祖母要听我的法子,往日多走动走动,少生些气。”
沈若筠许久没有长辈可以撒娇,此时与外祖母一处,难免有些旧年小女儿情态。
苏老夫人被她摇着闹着,再难绷住,笑她道:“你都是当娘的人了,怎还如此。”
“当娘也是您小辈呀。”
沈若筠甜甜笑道,又靠着外祖母,苏老夫人搂着她:“要走便走吧,记得给我捎个信就行。等以后安定了,也要常带阿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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