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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燕沉侧过脸,意图看向他。
澶容在这时松开了他,眼睛里像是困着黑压压的乌云。
他薄唇轻启:“要报仇,要全都抓回来,要全都杀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说话时的表情没变,语气却阴冷到让人害怕。
傅燕沉想不通澶容在说什么,就想问他要报什么报仇。
而在这时,澶容又说了一句:“你谁都可以忘,可你得记着他死前的模样。”
“你得记着,他们是怎么把他头砍下来的。”
“你也得记着,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扑通。
心脏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大数倍,傅燕沉忽地闭上了嘴巴,眼前猛然出现了若清躺在废墟里的样子,没过多久,这副样子又与一个人倒在水中的影子重叠。
电闪雷鸣间,巨大的蛟首被砍下,他似乎就跪在那巨大的蛟首前方,在五月的雨日里看着对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是谁害死他的?
又是谁害了他们?
周围的人都在欢呼着,说他做了多少恶事,说他罪有应得,可只有他和澶容知道,那个他们口中坏事做尽的人却成了他和澶容死前唯一的一束光……
那道光很暖。
所以谁斩了他,谁就要回来,死上无数次。
这个念头十分坚定。
但在此刻,又有一束光穿过窗户落在了紧闭的眼睛上。
傅燕沉抬起手,挡住了照在脸上的光,在耳边叽叽咋咋的笑声中睁开了眼睛。当他坐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抱着两个孩子,正坐在门槛那里小声地说什么话。
那两个孩子年纪不大,穿得很破旧,似乎正在央求母亲,想要吃个晚上吃些鸡蛋。
而那日他昏倒前看到的女孩正在院子里喂鸡,鸡蛋攒了十多个却舍不得吃一个,听到弟妹的声音,抢在母亲说话前怒骂了一声,嘴里叨叨唠唠地说明日还要进城,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绣活。鸡蛋也要卖钱换米,叫弟妹们不要想了。
他们的话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也是离傅燕沉很远的烟火气。
傅燕沉这时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就在原处坐了一会儿。
农妇怀中的孩子看到他醒了,就指着傅燕沉啊啊地叫了几声。
农妇听到声响回头一看,连忙擦了擦手,问他:“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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