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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奶奶不肯让你爸捧灵上山,也不会非逼着你跑这一趟。”
“应该的。”
“你妈呢?没拦着你?”
余乔抿着嘴笑,“没跟她说实话。”
红姨眯着眼盯了她好一阵,等胸腔内的蓝烟都吐尽才说:“长大了,笑起来跟你爸有点像。”
“哪呢?”
红姨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会勾人。”
“又开我玩笑呢。”
“行啦,待在房间里怪闷的,上阳台来,给你看看你爸的宝贝。”
阳台开阔,摆满了盆栽,红姨走到一盆万年青前面,随手把烟灰掸在树上,“这树是你爸的亲祖宗,你可别告状啊。”
余乔仔细看了看说:“这东西养的也不算好。”
“可不是吗?你爸亲自养的,能好到哪去?”话刚说完,人就已经走到栏杆边上,指了指雨棚下抽烟的人说,“今天就他接你回来的?”
余乔低头向下看,是弓着背和人交谈的陈继川。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注目,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起头,正巧撞上她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
余乔匆匆转过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躲什么。
而他在笑,她听得很清楚。
陈继川抬头打了个招呼,“红姨,出来抽烟呢。”
“嚷嚷什么?别跟你文哥说啊。”
“行,知道您正戒烟呢,一会儿楼下的烟头都说是我的。”
“猴崽子,滚一边去。”
陈继川双手插兜,叫住孟伟,眉眼带笑地走了。
孤灯下,他背影颀长,仿佛一棵高阔的树。
“陈继川跟了你爸七八年了吧,胆子大,心也细,年轻一辈里面也就是他了。”红姨把半截香烟摁在栏杆上,再一弹手,落到棚子顶上,“最迟明年,瑞丽到昆明这条线,都得归他。”
余乔神情一凛,“你们要走?”
“到年纪了,也该走了。你爸在加拿大买了房子,正在办移民手续,也准备把你的一起办了,到时候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在国内待着也行。”
余乔一开口就是拒绝,“你们办你们的,不用管我。”
意料之中,红姨笑得无奈,“我就知道,你这么轴,都跟你爸学的。”叹一口气,又点一根烟,根本没有戒的欲*望,“你们俩这辈子就这样吧,看到老能不能有一个肯服软的。”
会吗?
不会。
她和余文初之间的矛盾三两句话就能讲清,但又不是三五十年能弥合。
静了一会儿,楼下再度吵起来,一个女中音扯着嗓子唱《死了都要爱》,一群马仔跟着一个劲地嚎,热闹得像是在开演唱会,半点没有丧礼的彷徨与凄然。
好在乐队后半夜就撤了,余文初给人安排在镇上的酒店里,钱也给的足,这一趟算没白来。
灵堂的人几乎都走干净,余乔坐在棺材右侧的长凳上,一面给火盆里烧纸钱,一面借着火暖手。习惯了加班习惯了熬夜,凌晨两点也不见睡意,只是整个人都闷闷的,像攒着一场暴雨的云,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她正琢磨着今天似乎忘了给小曼回个电话,灵堂外面突然飘进来一片影,是陈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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