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聊天记录停止在两个没有领取的转账记录。
白眠几经犹豫,将对话框删除,那个青山的头像,也没有再响起过。
过了几天,白眠才得知郑意被人打了的事,而且伤得不轻,现在还在医院住着。
她正当感叹风水轮流转的时候,她的分管领导突然给她主管部门打电话,让她到办公室去一趟。
她隐隐猜到是什么事,但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陈怀凤那么堂而皇之的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昂的望着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陈怀凤也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让她知道,没了自己和郑家的庇护,她在这儿算什么东西。
分管领导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道:“白眠,你也知道我们跟西北那边有合作单位吧?他们最近发现了一个魏晋时期的墓葬群,有疑似盗掘的迹象,需要进行抢救性发掘,你本来也是学考古系的,派你去支援没问题吧?”
没问题。
以她所学的专业和相关的职位,派她去哪里都不过分。
可是陈怀凤这么明目张胆坐在这里就有问题了,摆明就是让她看着自己被穿得“小鞋”,如何任由前者摆布的。
白眠没有说一句抵触的话,低着头说了一句“知道了”,就从办公室出来了。
“小眠,”陈怀凤给了她一个巴掌,又给了她一粒枣,在行政区的楼道里追上她:“其实吧,这个决定也不是那么绝对,只要你和小意把证领了,婚礼办了,我们就还是一家人,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它没有发生过。”
她可以,白眠不可以。
“阿姨,我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郑意的。”
“无论如何?”陈怀凤笑道:“等你没了工作,没钱还房贷,没钱的时候,我看看你还是不是这么无论如何。你要知道,你郑叔叔为了你到现在这个岗位,可是费了老劲的,不然以你的专业,根本到不了这个岗位!”
陈怀凤经过之前的事,其实让她和郑意结婚的心已经淡了,可不知道郑意哪根筋没对,执意要和白眠结婚,郑父还对他大为夸赞,觉得他终于想明白了。
陈怀凤起初还不明白,可听到郑意说,没道理这样解除婚约,成全她和那个奸夫时,两个人顿时一拍即合。
说什么,都不可能就这样让白眠全身而退。
白眠听明白了,让她去支援西北是假,想用离职逼她就范是真。
她深深看了陈怀凤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她平复呼吸,放缓脚步,宛若无事般回到书画修复组。
她的师父正在给古画除尘,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也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师父把手里的活完了,才缓缓开口道:“师父,我明天就不来给你当徒弟了。”
师父以为她又闹情绪了,见怪不怪的整理着手里的除尘刷问:“怎么了?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白眠难得正经:“我要去参加一个魏晋时期的墓葬群的抢救性挖掘。”
“哦,”梁博生先是应了一声,而后意识到不对劲,猛的转过身:“这不是考古队的事吗?管我们修复书画的什么事?”
“这跟我们修复书画也没关系。”白眠言简意骇说明了事情来龙去脉,梁博生听到前面表情还挺正常,等听到陈怀凤把戈壁的考古挖掘当作一种惩罚人的手段,不由眉头微皱。
身上的围裙都来不及脱,直接领着白眠去找分管领导。
办公室里,陈怀凤正准备走,看着白眠回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一看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立马坐回到沙发上,看看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梁博生一进来,领导碰到嘴边的茶还没喝到,就赶紧把手里的杯子放了回去:“梁老,您怎么来了?”
“郭院长,本来这是院里的决定,我不应该过问,小眠作为文博系统的一员,支援抢救性挖掘工作也是无可厚非。如果真的是组织上有需要,我和小眠都会二话不说,全力支持,但是如果有人以此谋私,我觉得这是对我们所有从业人员的侮辱。”梁博生穿着老旧的衬衣,但腰背笔直,声音铿锵有力:“当年大家在西北荒漠,住土房喝碱水,是因为对祖国和脚下的这片土地的热爱,是希望我们的文化得到传承,让后人看见中华民族上千年以来所推崇的仁爱廉耻和铮铮铁骨,而不是谄媚奉承,仗势欺人。”
郭院长吓得连忙关上了门。
“梁老,我绝对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梁博生抬手打断:“郭院长,我就是一个修书画的老头,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但是小眠跟了我三年,这眼看着能上手了,你一下把人给我搞去考古了,那咱们市的考古队又干什么,这不是抢人活吗?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培养一个人才多不容易,进来就得先看三年,一个月工资加上社保、公积金才勉强到六千!当年你们把小眠塞到我手里的时候,可没跟我说她只是来过渡的啊!我这费了老劲,给你们带出来一个,现在上哪儿让我再培养一个?”
白眠本身所学的专业,也不是文物修复的,大学所学的专业跟文物修复看似相关,但又完全不同,学考古基本不可能搞文物保护。「1」
当年让他收下白眠的时候,是看小姑娘老实肯学,才勉强同意的,从零教到现在,看着能上手了,又要让别人回归老本行了。
“不是,梁老……”
“不想去就辞职啊,说这么多还不就是怕吃苦。”陈怀凤双手抱臂,冷冷打断道。
“你什么人?”梁老问:“我们院里的事,轮得着你来过问吗?”
“那你又是什么人?这领导的安排也轮得着你来过问?”陈怀凤站起身,居高临下质问梁老。
郭院长脸都白了。
这梁老看着瘦瘦小小,其貌不扬,其实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泰斗,就是院长来了都得尊称一声老师。
这要是让梁老闹到上面去了,他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可是陈怀凤他也得罪不起,只能在中间当和事佬。
然而两方都不买他的账。
梁老旁若无人对一旁的白眠道:“你看,这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还有人妄想用这种方法困住新时代女性。”
白眠眼观鼻鼻观心,弱小可怜无助的点了点头。
陈怀凤登时眼睛大了一圈:“白眠,你现在住得房子,找得工作,都是托余家和我们的福,你身上哪一样当得起新时代女性五个字。”
“你听,”梁老继续对白眠道:“借钱给你买了一套房子,帮你找了一份工作,就把自己当救世主,把你作为一个女性,一个人的价值全部抹杀了。她不关心你的思想,不在乎你的尊严,也不考虑你的能力,就觉得钱可以买断你的一切。小眠,这个婚不能结,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要用人情去还。”
“关你什么事?”陈怀凤见他一直和自己唱反调,没好气道:“她不想结这个婚,就辞职,卖房子,永远从这座城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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