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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哦!坐轮船的,先大船再小船,轮船、木船轮流坐,胆汁都快吐光了,真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到的川西尧山。”江千帆说起那段迁校历史,清癯的脸上似乎现出了青年时期的神采。
他指了指旁边的雕花柜子,“阿秦哪,帮我拿个东西,那边上头数下来第三个格子。”
秦姨拿出了个黄梨木盒子,式样古朴。
江千帆把它打开,像翻开了往事陈旧的篇章,颤抖着拿起老花镜戴上,眼底是翻涌的历史。
“和那年一样,静云,它们都好好的,你看到了吗?”
天晴和孟雨过交换了同款疑惑的表情,他提到的“静云”,有可能就是与他合照的女子。
江千帆拿出了盒子里的东西,原来是两块白玉印章,庄重地递给他们俩,语调中掩不住得意,“拿稳咯,这可是你们江老师我当年的定情信物。”
他们闻言,心下一颤,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手,玉质纯净无暇,毫无沾染,触手生温,虽然他们都不太懂玉,也看得出这是上好质地。
“翻到底下看看。”
底下用小篆刻着字,一枚是“既见君子”,一枚是“云胡不喜”。
“《诗经·国风》里的句子,静云很喜欢,我们男生那时住在乐山的龙神祠,离她们女生在白塔街的宿舍就一街之隔,上课就在当地文庙里上,川西那边老下雨,阴湿得很,那时我们都还年轻,苦中作乐哦。”
“一下雨,她就爱诵这首诗,‘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她们中文系的女生就爱用诗词歌赋打哑谜。”
“川西的白玉最好,我找当地手艺人好容易才淘换了这两块,刻了字。她好喜欢,离世前交代我妥善保管。”
寥寥数语,诉说的,是一段烽火连天年代里最朴素的爱恋。
风雨如晦的时代,朝夕危难,却始终携手。
“那这两块玉对您和妻子来说,意义非凡,您好好收着,做个念想。”
两人把玉交还给江千帆,老人却抬起手掌,微微挡了一挡。
“这是送给你们俩的。”
“送给我们的?”他们感到有些突然,手握着玉章,悬停在半空。
“和江老师客气?”江千帆一脸正色,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天晴觉得这玉忽然有些烫手,“江老师,这不行...太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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