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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警视厅简直要被从全国各地送来的花束淹没,但副官抱来的并不是其中任何一束,这仅仅只是他个人的私心,因为他总觉得,不能让这里就这样变得了无生机,而他已经为警官的办公室换了三天的花,第四天正好轮到这束白玫瑰。
论尊敬、副官当然是无比尊敬自家上司的,可这份尊敬也只限于工作时期。事实上,他担心了整整六年对方的作息,甚至想过要是自己有三天以上不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说不定就是工作到躺进医院的上司。
更别说他们这样水里来火里去的人哪来什么安稳,他参与过的每一次行动,几乎都能看到上司挂着彩负着伤却没有一丝退缩的身影,更别说作为赤江警视的副官,他早无数次设想过自己这样全身只有毅力还算出彩的家伙会以什么方式殉职,却从来没想过,先一步永远长眠于一枚黑匣子的人会是看上去无所不能的上司。
这样的人是会死亡的吗?副官事到如今都不敢相信,他最尊敬的赤江警视不是死于某次剿灭计划,不是死于仇敌的报复,而是于一个月色柔软的夜晚不可挽回地坠落。可是他又清楚地知道这是无憾的,是有意义的。
因为5月17日的双子塔事件被困237名宾客,仅1人死亡。
副官拉回自己跑远的思绪,在换完今天的花后从怀里掏出一封雪白的信,端端正正地放在花瓶边上。
那是松本清长给他的,未送出的一封推荐信。
「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那个臭小子分明是对公安警察更感兴趣…算了,左右也变成了废品。」花了一个多月准备这份礼物的松本清长看上去老了好几岁,他看着窗外,声音淡淡,「还是帮我丢了吧。」
他们都是被这份死亡打得措手不及的人。
副官走出办公室时无意间抬头望了一眼,仿佛又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处理文件,但再一眨眼人影便消失殆尽,只留下空荡荡的座椅与泼洒了一室的阳光。
门扉合上时只有轻轻一声闷响,像是在他与警官之间彻底划开一条天堑,从此不再有‘藤原副官’,只有背负着那个人的愿望走下去的藤原警官。
尘埃落定,他们的故事也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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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航透过窗口望出去,凌晨两点的城市中心却仍是一片光辉璀璨,大大小小的霓虹灯照亮着东京的夜空,从他还算高处的公寓视角看,正好能将街景一览无遗,那些星点灯光慢慢地就在城市里汇聚成河,从更高的地方大概就能把它们的形状拼凑起来——这是一盏不会熄灭的明灯,也是一条宽阔亮堂的大路。
一条回家的路。
他的好友死在三天前,在警视厅发出警官的讣告后的当晚,无论官方或民间,无论商场乐园或民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亮起灯,让东京都变成了真正的不夜城整整三天。
只因他们知道,有一个人再也不能亲眼看见万家灯火亮起,再也不会为他们守夜,那个明如日月的人死在晦暗的黑夜中,这回该轮到他们为他哀悼,轮到他们为他照亮回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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