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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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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当是商音和他第一次头挨着头同床共枕。

在南山围场那会儿,隋策为了避免尴尬,只拥被半靠着软枕而眠,自是没有现在眼对眼来得直接。

与之在同一高度平视时,商音才发觉,自上而下看隋策,他的五官眉眼会比以往更深邃。

青年白日间恣意乖张,仿佛什么事都难往心里去,然而此刻闭目休憩,眉心却若有似无地皱着。

可见,也不是全然不在意。

商音一言不发地注视许久,试探性地伸出手。

尚未触及到他的脸颊,隋策已有所感,掌心覆上来握着她的,先是牵到唇边轻轻蹭了一下,然后才收进怀中。

身后的灯烛不安地跳了跳,墙上都是巨大的灰影。

她终于开了口:“为难老人家了,一把年纪还受这些罪。”

隋策听出来这话里的自责,将五指握得紧了紧,语气尽量自然地表现出轻松:“横竖老爹岁数也大了,就像他自己说的,与其陷于朝里的是是非非,倒不如早点抽身而退。

“他的性子的确不太适合做官。”

话虽如此……

但主动辞官和被迫革职毕竟是两码事。

“同那边的梁子已经结下。”商音欲言又止,“往后的路,恐怕更不好走,你……我们得做好准备。”

隋策抬起眼皮,瞳眸深处清澈而幽邃,他淡笑着贴在枕上略一点头,说:“嗯。”

绕过她腰肢的手臂没怎么用力气,便已将人捞到近前,环抱着应下:“知道。”

商音在他怀里扬起下巴,“你若在朝中遇到什么麻烦,或是刁难,记得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有我的人脉,说不定能帮到你。”

她其实还想嘱咐什么。

明明一天下来心中很不踏实,可又觉得,隋家最近事多,他已经够烦的了,何况这些事还都是因自己而起。

于心有愧,言行不免就生出诸多犹豫。

隋策:“……好,一定。”

他道完“好”字,语气听着便已经很疲惫了。

商音没舍得再搅他的好梦,只能困在他臂弯间,不大舒适地合眼睡下。

……贴得太紧,又闷又热,真是一点也不舒坦。

原以为吏部的文书要过两天才到,没想第二日清晨就送来了,还并非吏部下发,而是由内阁审批后皇帝亲笔拟的诏书。

鸿德帝在圣旨上给足了隋日知面子,遣词委婉,对于光禄寺大祭上的疏漏,只轻描淡写一句就遮了过去。

能看出来,天子的气至此也差不多该消了。

隋氏一族的荣耀到这一辈,最风光的便只剩下隋策一人,族里旁支要么远派地方为官,要么就是挂职虚衔。来头虽大,实权却有限。

商音陪着隋家两夫妻用完了中饭才坐马车返回公主府。

午后的太阳正烈,晴空无云阻碍,光便暴虐地当空落下。如此迫人的热浪哪怕是有华盖遮顶,也一样叫人睁不开眼。

她用团扇挡在太阳穴边,急匆匆地准备进门,那石狮子后的一个身影像怕错过了似的,也跟着快步而出。

比骄阳还明媚的云家姑娘单薄地站在不远处看她。

商音余光不经意地瞥到了,带着几分狐疑停下步子,在炎夏酷烈的大太阳中颦眉端详对方。

云思渺不敢离得太近,一是为避嫌,二来亦畏惧公主殿下的淫威。

她话不好言明,只摆正姿态低头恭恭敬敬地朝商音深鞠一躬。

自从在城郊长亭受公主威胁之后,回到梁家,皇后那边忽然命她不必再去隋驸马跟前晃悠了,而所谓的美人计更是就此不了了之。

梁府上下仿若自顾自地在忙什么,一时间竟无人理会她。

再怎么貌比西施的女子,要是派不上用场,便与花瓶无异。

云思渺好几次追问父亲一事的后续,那位姑奶奶却屡屡搪塞,想回去却也不肯放她走,只叫她安分地在府上等着听皇后娘娘的安排。

梁家已对她不管不顾,云思渺急得没有办法。

恰好日前,樊州的家书传来,娘亲说一位从京城下放的大官替她们还清了所有债务,连父亲的案子也批复重申了。

这事儿办得隐晦,并未向外声张,据那位京官所言,他是奉公主所托而来的。

大应朝哪位公主能管她的闲事,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云思渺不知重华殿下此举是为了堵她的嘴还是为了收买人心,但无论如何,她都感怀于心,即便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于是弯腰下去盯着滚热的地面语焉不详地说道:“多谢四公主。”

“公主以后若有何吩咐,思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商音听完,许是压根没放在心上,扫了她一眼就进府躲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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