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曲乔生和苏祁父亲是在同一场车祸中去世的,那天是曲乔生开的车,苏父坐的副驾驶,也因此,苏母把丈夫意外横死的原因全都归咎到曲乔生身上,不依不饶地闹了很多年,非要讨个公道。
“你们道德绑架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吧。”
曲懿唇角弧度不减,心里却被气到快要喷火,“当初我会帮你哥引荐资源,是因为我还喜欢着他,和我爸没有任何关系,说白了,我压根不在意是不是我爸害死了你爸。”
苏暖愣住,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没心没肺,哽咽声堵住嗓子眼,一句辩驳的话都挤不出。
“最后提醒一句:摘下你的滤镜,你哥并没有你认为的这么有才华。要不是我,凭他那点创作,他在这个圈子里什么都不是。”
曲懿压下心头的火气,声线从容平稳,“说得再直白点,要不是我,你哥连这个圈子都进不了,别提入狱前的风光一时……还有别再打来了,你哥当不成明星了,但我还是,最近行程太多,以后也会越来越多,没空接你电话。”
话虽这么说,曲懿最后还是去见了苏祈。
苏祈瘦了不少,狱服罩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宽大,像藏进一缕风。
估计是苏暖跟他说了什么,苏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当年的车祸不是曲叔的错,我爸那天晚上喝了酒,跟曲叔发生了争执,两个人抢方向盘的时候,没注意到前面的货车,才撞上了。”
苏祈当时也在车上,运气好,伤得并不重。
曲懿还在发愣,苏祈又说:“懿懿,出事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没法直面回应你的感情。”
这句话成功把曲懿逗笑。
她这人道德底线低,不爱就是不爱,爱就是爱,别说对方亲爹间接害死了她爸,就算是杀父仇人,她也照爱不误。
“苏祈,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我道德感不强,同样你也是,你不会因为这事对我怀有任何愧疚,更别提会因为愧疚没法面对我、跟我在一起。”
“而且你这话一点逻辑都没有,你一面说对我愧疚,一面又拿我当吸血包压榨,不觉得太自相矛盾了?”
苏祈脸色一白。
曲懿冷笑了声,“其实你说这么多,故意在我面前摆低姿态,就是想让我心软,重蹈覆辙,继续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苏祈终于找回自己声音,很哑:“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现在又觉得我好了?想回过头来追我了?”
曲懿曲指扣了扣玻璃,咚咚两声,仿佛敲在苏祈心上,提醒他现在的处境有多狼狈,别再想什么追不追的。
短暂的沉默后,曲懿又说:“行,我当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话音一顿,“我们同年生,但你的生日在五月初夏,我的生日却在十月晚秋,我们生在两个不同的季节,就像我们的感情也生错了时间,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爱我,你觉得你爱上我了的时候,我不爱你了,说不上对错,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放下了,也希望你能放下迟到了这么多年的'深情'。”
“你不爱我了,”苏祈收了低姿态,一字一顿地重复了遍,“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他没有明确点出是谁,但曲懿很快反应过来。
温北砚在她面前,几乎没说过什么好听话,甚至连温声细语都是奢侈,可他从来不会像苏祈这般将自己当成一个受害者,冷声质问她。
就好像他苏祈永远是对的,清清白白,做错事的人是她,现在又为了另一个男人,毫不留情地背叛了他。
想到这,曲懿忽然一顿,她发现她在温北砚面前好像藏不住情绪,也越来越习惯拿他跟别人做对比。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曲懿懒得继续跟苏祈就这个话题掰扯下去,把带来的收纳盒放到桌上。
苏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收纳盒盖子开着,最上面是一个首饰盒,他没见过。
四四方方,白底蓝点,用烟灰蓝丝带绑成的蝴蝶松散系着,盒身贴有一张纯色便利贴,标着醒目的“18”。
“在你入圈后,送我的那些生日礼物全被我卖了,只留下了二十岁之前的,你来认领一下,免的我把别人真心实意的礼物当成是你的施舍。”曲懿将带来的礼物全都摊到桌子上,“赶紧认,到时候我装成一个包裹,寄回你家。”
苏祈一瞬不停地盯住她,搭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又紧,青筋崩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下垂的视线停在首饰盒上,咬牙切齿地问,“这是什么?”
曲懿没看出他的困惑,当他在明知故问,“不是你送的?”
“跟我没关系。”
平静到毫无波澜的五个字,成功搅乱了曲懿的呼吸节奏。
已经到这地步,苏祈没必要再骗她,更何况她从来没看见配套的男款戒指被苏祈戴过,可除了苏祈,她又想不到第二个会送她这礼物的人,送的还是这种有特殊意义的对戒。
款式是她十八岁那年看中的,价格不菲,加上她当时没有立场送给苏祈,于是放弃了买下它们的念头。
可就在两个月后的生日聚会上,她在一堆礼物中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对戒,不过只有女款。
高中玩得好的就那几个,曲懿一一找过去,结果这些人都说跟自己没关系,把她搞懵了。
后来几天,曲懿满脑子都是戒指的事,她试图找到存放在记忆里的蛛丝马迹以推测出正确答案,可想来想去还是一无所获,思绪反倒变得更加混乱,连带着心也变乱了。
特别是想到和她戴对戒的可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变态,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手指剁了。
戒指连盒一同被她丢进垃圾桶,隔天早上起来,又没忍住捡了回来,最后被她收进储物柜,上了锁。
吃完午饭,曲懿戴上口罩去驿站取快递,回来看见3001门前站着一个男人,灰黑色汗衫,个子矮小,脊背略显佝偻。
鬼鬼祟祟的,眼睛时不时往猫眼里怼,要不就是把耳朵贴在门后,听里头的动静。
曲懿提了提口罩,手刚放在密码锁上,听见一道嘈杂的铃声。
男人接起,粗着嗓子说了句:“已经到了……还没见着……你放心,我这次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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