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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主任,”何一明语气忽然变得恭敬,让钟新国有一丝不习惯。

“恶沱有一定几率造成搐搦症。”

钟新国:“是啊,因人而异,我们也正在研究恶沱的后遗症。”

何一明:“神经学不是我的强项,听说嵘城第一医院的神经科很有名……”

“哪里哪里。”这话实在是太过客气了,名气再大还能大过GCDC?

“能治吗?”

钟新国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哦,从目前的症状来看,治疗不算困难……”

“能百分百痊愈吗?能不能完全恢复到感染前?”

“啊?”钟新国怔了一秒,这话从何一明嘴里说出来就外行了。搐搦症病因复杂,有的是代谢失调,有的是其他疾病引起的,还有精神因素,何况这是恶沱的后遗症,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要说百分百治愈……谁也不敢打这个包票。连许培文都很惊讶,何一明却是不觉,说话带着威压,生硬又强势,弄得钟新国像被下了军令状似的,被一个年轻人压得透不过气。

“我尽力。”

何一明点点头,思忖了片刻,又说:“我一直在国外生活,但很想念嵘城。听说嵘城第一医院实力雄厚,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这话一说,算是应了钟新国邀请他到医院指导的事,钟新国喜出望外,连说一定要来,随时恭候。何一明笑了笑,又看向许培文,钟新国会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轮到许培文诧异了:“何博士有事?”

何一明抿嘴,眉毛僵硬地绷着。

“四年前……谢谢许所长的照顾。没有您借实验室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许培文头一回见何一明这么恭敬,吓了一跳:“哪里哪里,是你年轻有为。”

说完,只听何一明轻轻嗯了一声,就没再出声,房间陷入尴尬的寂静。许培文不解,看向何一明,却见何一明表情很是纠结,两条眉毛都快蹙一块儿去了。

“还有别的事吗?”

何一明沉默了一会儿:“没了。”

他其实还想问问顾长愿是怎么进的研究所,四年里他过得好不好,但又觉得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没什么意思,反倒显得自己可怜;他也看出许培文对顾长愿是真的好,想来这四年里定是一直疼爱他,想说一声谢谢,又觉得自己没资格,算了。

倒是许培文见何一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不由得放软了。他对何一明的印象就是个孤傲的科研疯子,好胜、自负、狂妄、偏执,很多浓烈的情绪组成了何一明这个人。有几次他也窥见了他的挫败,比如研究黑蓼病受阻的时候,比如疫情越演越烈的时候,但何一明连颓靡都带着高傲劲儿,眼里的孤高让人无从安慰,只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四年前的何一明就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四年不见,他越发有成就,疏离感更强,但孤独感也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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