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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检是确认感染的最终环节,病毒一旦滋生,就会疯狂地撞击细胞内.壁,分解成无数个个体,穿透细胞壁生长,最终让细胞爆裂死亡。幸运的是,岐羽和婳娘的血液正常,没查出恶沱因子,看来真如婳娘所说,她不想镇上有瘟疫,所以小心防范着。

顾长愿轻吁了一口气,忽见墙上贴了一张A4白纸,纸上画满方格子,格子里填着日期,打头的日期被画了一个叉,这是一张倒计时表,看字迹是舒砚做的。顾长愿提笔在当天的格子上又画了一个叉,从接到嵘城研究所的邮件算起,距离岛还剩28天。

测完血样,接着要写镇上的疫情报告。他写得极慢,好像每写一个字都要把镇上的面孔回忆一遍,从孙福运到凤柔再到吵架的彪头大汉,唯独不敢想的就是岐舟。一想到岐舟被涂满药汁、塞进绿油油的芭蕉叶,浑身散发着辛辣的药味,他就脊背发寒。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却看何一明歪着头、直直地看着他,吓得心跳差点停了。

“醒了?”

何一明眯起眼,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梦到了大学的时候……”

顾长愿瞬间愣了。

何一明又说:“那时候你还是短发。”

顾长愿怔了会儿,手指无意识地转着钢笔,只觉得空气里有隔阂在飘荡,这种隔阂是隐秘的,还带着一丝互不妥协的倔强。他沉默了半刻,再看何一明又阖上眼睡着了,也许刚才只是一句梦呓。

到了夜里,士兵们才陆陆续续返回,哨所里终于有了生气,不再静得瘆人。食堂趁夜开了饭,顾长愿和舒砚一进食堂就惊了:满屋子泥腥味,地上到处是稀泥烂浆,士兵们哪是在吃饭?有人捏着馒头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脖子几乎仰成九十度,头发还滴着水;有人握着筷子,碗在桌上,人却横在地上;高瞻心疼这帮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们,就由他们睡。顾长愿在人群中寻找边庭,找了大半天才在角落看到他。边庭孤零零地躺在灭火器旁边,腿上、胳膊上、指甲缝里都是泥,脸也没擦,眉毛眼睛都黏一块儿了,整个人黑黢黢的,像从煤洞里钻出来的。

顾长愿心疼极了,脱了外套当枕头垫在他脑后,让他睡得舒服点儿。边庭多半累坏了,顾长愿托起他后脑,他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顾长愿心都揪紧了,拉着舒砚蹑手蹑脚地走开了。

“镇上怎么样?”顾长愿在高瞻对面坐下。

“死了七头羊,倒了三间房,帐篷也吹飞了一顶,我已经向上面申请再送一批物资来。”高瞻扒了一口臊子面,“不过人没事,遇上天灾,咱不能要求太多,人没事就好。这两天你先别去镇上,路上的积水最少还得扫两天。镇子里也是,要扫水、清树枝、搬碎石、补房子,麻烦得很,等弄好了再带你去。”

顾长愿想起清晨的号角声:“都这样了还能火祭吗?”

高瞻像听到笑话似的:“还祭什么祭啊?镇上都乱七八糟了,那乌漆嘛黑的林子能去吗?一路该有多少泥、坑、树、枝、蛇、虫、淹死冻死的动物?去不得。”

“可是天快亮的时候响了号角。”说话的是舒砚,他在宿舍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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